喜氣洋洋的春節(jié)接近尾聲。初九的天公誕,把馬來西亞檳城新年的氣氛推向另一高潮后,即將到臨的元宵節(jié)關角仔擲柑活動,官方辦“秀”的成份頗高,從拋柑的少女至撈柑的年輕人,主辦當局已做好安排。官員們坐在視線最好的高臺上,平民和旅客在汗水中擁擠,觀看一場特意營造的文化表演。
“擲柑,嫁好尫”。檳城華人朗朗上口,大家都知道那是古早時代少女們趁著元宵出外尋意中人的節(jié)慶。社會模式在轉(zhuǎn)變,當年三步不出閨門的少女,如今一步就踏出大門。當文化只剩下表演秀,表示已走向式微,但官方特意地塑造可以保留歷史的記憶,并且塑造文化形象。
與元宵節(jié)相比,初九的天公誕則是“全民運動”,屬于民間自動自發(fā)的文化及宗教活動,具更迷人的魅力!民間文化的生命力,蔚成風氣后就會成為被官方吸納,成為文化形象。檳島姓周橋上的集體拜天公的活動,據(jù)當?shù)鼐用癖硎,當初先輩們因為認為家家戶戶個別在木橋上祭拜天公是危險的,所以后來才搬到岸上集體祭拜。如今,姓周橋上拜天公已成為檳城的一項文化焦點,可喜的是這項宗教和文化活動仍是活的,縱然有許多旅客,但更不乏誠心的香客。旅客給國家、人民帶來經(jīng)濟的利潤;香客使文化代代相傳,在認同中塑造生命共同體,休戚與共。
初逛檳城春節(jié)廟會,宛如檳城華人文化的大觀園,驚喜連連!據(jù)知,這近十年由一群包括旅臺生發(fā)起的文化活動表現(xiàn)出色,后來由州政府承辦,聯(lián)合民間各鄉(xiāng)親團體,使華人文化在檳州走入官方體系,綻放亮麗的色彩。在光亮的背后,切莫忘記先賢們的付出。拉唱南管、搬弄布袋木偶、劃上臉譜唱潮劇的演藝人員,縱使知音者稀,但在為保存文化遺產(chǎn)上功不可沒。
檳城華人源自中國,但已發(fā)展出獨特的本地特色,及保存了珍貴的文化資產(chǎn)。華人在佳節(jié)重申自己的華人性,雖然華人文化的呈現(xiàn)不能只局限在佳節(jié),但在佳節(jié)慶典中塑造文化特色,締造大馬本土的區(qū)域認同。檳城籍貫雖呈多樣性,但福建化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根據(jù)2000年政府的年鑒報告,54.88%的檳城華人是福建人;潮州人21.17%;廣東人12%。拜天公源自福建人,但檳城許多不是福建人也拜天公,如筆者所居住以客家人為主的村子,籍貫觀念淡化。當然,籍貫觀念的淡化會給非福建人帶來遭邊緣化的危機,保存籍貫特色及塑造華人區(qū)域認同之間如何取得平衡,這又是另外的課題了。
大馬華人的認同具籍貫及區(qū)域性特色。檳城華人的州屬性認同遠比其他州屬的華人來得強烈。扎根離不開本土化過程,文化就在日常生活的實踐中。文化的生命力來自民間,官方則是重要的推力。檳城華人,會不會塑造屬于州屬性的文化認同,更加認同這里就是我們的家,在為家園感到驕傲的當兒也鞭策著她繼續(xù)前進。雖然我們在家園土地上買的屋子比別人貴,但任誰也不能剝奪我在家園居住的權力;雖然國家文化的主流是馬來及回教文化為主,但這并不能阻止華人熱愛及實踐自己的信仰和文化!文化是一條無形的臍帶,把我們的命運都系在一起,因此,或是需要塑造屬于我們文化的本土區(qū)域性特色及認同。(來源:馬來西亞《光華日報》,作者:陳愛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