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紹強夫婦爭奪女兒的官司打了整整七年,在這七年中,很多好心人向這對夫婦伸出了援手!缎侣勍韴蟆酚浾邔TL了幫助賀紹強夫婦募集捐款的黃凈、為賀家出謀劃策的岳東曉,以及免費為賀家打官司的美國律師戴維•希格爾,三人都說,賀梅案的最終結果讓他們倍感欣慰。
身陷窘境決定寄養(yǎng)女兒
賀氏夫婦奪女一案從2000年開打,而住在孟菲斯的黃凈是從2002年2月起開始關注這一案件,他也是最早支持賀紹強夫婦的華人之一。黃凈說,賀紹強最初并不愿意向別人公開自己的處境,大家對賀梅被寄養(yǎng)一事只是有個模糊的了解。
賀紹強1995年持留學簽證到美國亞利桑那州州立大學讀研究生,出國前是大學英語教師。1998年,賀紹強研究生畢業(yè),轉到田納西州孟菲斯大學攻讀經(jīng)濟學博士。同一年,就在賀紹強的妻子羅秦懷孕時,一名中國女留學生控告賀紹強對其進行性騷擾。在性騷擾案尚未得出結論之前,賀紹強就讀的學校取消了他的獎學金,并中止了他的學業(yè)。
1999年1月28日,賀紹強夫婦的長女賀梅呱呱墜地。失去經(jīng)濟來源又面臨法律訴訟的夫婦倆決定把女兒寄養(yǎng)到他人家中,等性騷擾的官司完結后再把女兒接回。
為了保險監(jiān)護權被轉交
通過當?shù)氐慕虝M織“第二長老會”,賀紹強夫婦將還沒滿月的賀梅寄養(yǎng)給了貝克一家,為期三個月。當時,賀家對伸出援手的貝克家充滿了信任和感激。
三個月的寄養(yǎng)期很快過去了,然而,賀家卻還沒有做好把小賀梅接回家的準備。這時,貝克家提出,小賀梅沒有醫(yī)療保險,這在美國是很嚴重的問題。貝克家建議,可以讓小賀梅加入他們家的醫(yī)療保險,但前提是必須把孩子的法律監(jiān)護權從賀家轉到貝克家。賀紹強夫婦采納了這一建議,并簽署了協(xié)議。
黃凈說,他曾經(jīng)看到過這份協(xié)議的復印件,協(xié)議寫的非常簡單———“賀紹強夫婦把賀梅的監(jiān)護權交給貝克夫婦”!氨O(jiān)護權分兩種,一種是寄養(yǎng),生身父母可以在寄養(yǎng)期滿后領回孩子,”黃凈解釋說,“另一種是領養(yǎng),生身父母不能領回孩子。”
當時對貝克夫婦的好意心存感激的賀紹強和羅秦沒有想到,這樣一份沒有加上監(jiān)護權轉移期限、模棱兩可的協(xié)議會讓他們陷入長達7年的“奪女戰(zhàn)”。
尋求幫助支持者遭遇壓力
貝克夫婦高薪聘請了曾任聯(lián)邦法官、在司法界工作了三十多年的知名律師拉里•帕里希。帕里希不僅要求移民局驅逐賀紹強夫婦,當羅秦在法庭上情緒失控時,帕里希還指責她精神失常,導致羅秦兩次被投入監(jiān)獄。同時,在帕里希的影響下,2002年2月,法官向賀紹強夫婦提出一系列要求:不得向其他人、尤其是記者透露案情;不得看望賀梅;沒收由賀紹強保管的賀梅的美國護照;繳納1.5萬美元押金……
在遭遇了這樣的待遇之后,賀紹強夫婦的處境更為艱難,他們開始主動尋求各界的幫助,黃凈和他的幾位朋友就是在此時介入了這一案件。
回憶起當初的決定,黃凈說,他不是沒有猶豫過,畢竟賀紹強曾被指控過性騷擾中國女同學,將孩子送給別人寄養(yǎng)也不是個明智的決定!拔覀兒唾R紹強夫婦、和教會的人都談過,也曾經(jīng)調(diào)過案件的材料來看,我們認為,雖然賀紹強有缺點,但他是一時糊涂,他不應該承擔失去女兒的痛苦。我們支持賀紹強夫婦不僅僅因為他們是中國人,而是因為這樣的判決從倫理上來說不人道,從法律上來說不合法!
黃凈說,賀氏夫婦爭女案的情況被披露后,一時間出現(xiàn)不少流言,連他們這群支持者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我的孩子和小賀梅同齡,他們出生的時間只相差兩個月。我看到賀梅時,會想到我自己的孩子,這也是讓我堅持下去的動力之一!
矛盾爆發(fā)兩家分別上訴
協(xié)議簽署之后,貝克家開始阻攔賀紹強夫婦探望賀梅。2000年5月,賀家向法院提出要收回孩子的撫養(yǎng)權,但法官拒絕了賀家的請求。
小賀梅兩歲生日當天,兩家的矛盾達到頂峰。當時,羅秦想帶著孩子去照相館照張全家福寄回中國,但貝克夫婦不允許,還叫來了警察。警察警告賀紹強與羅秦,“再來這兒就把你們送進監(jiān)獄”。
就在賀紹強夫婦被貝克家掃地出門的同時,貝克家也在緊鑼密鼓地準備訴訟事宜。2001年6月,貝克夫婦起訴賀紹強夫婦拋棄孩子。在田納西州,親生父母4個月不探望孩子就算拋棄孩子,而此時,距離賀紹強夫婦上一次探望小賀梅正好5個月。
挺身而出律師免費打官司
在黃凈等人的支持下,向賀紹強夫婦提供幫助的人越來越多———寄來捐款的、前往法庭旁聽的、為賀家出謀劃策的……在這些好心人中,有一個名叫戴維•希格爾的律師,在聽說了賀紹強夫婦的遭遇之后,他決定免費為他們打官司。
“在了解了這個案子之后,我非常震驚,”希格爾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說,“法庭提出了一大堆要求,甚至還要他們繳納1.5萬美元的押金。我認為,我能為他們做的,就是幫他們打贏這場官司,所以我愿意不收任何費用為他們爭取公平的判決!
律師費算是省下了,但復印材料、購買庭審記錄、支付證人食宿等都需要花錢。黃凈和朋友們一起建立了一個基金會,管理來自全球的捐款。
晴天霹靂孩子判給養(yǎng)父母
2003年,賀紹強的“性騷擾案”了結,法庭宣布他無罪。2004年,孟菲斯巡回法庭審理賀梅監(jiān)護權案。黃凈說,主審此案的法官每天審理的時間長達十多個小時,這讓他們以為,法官能公平公正地做出決定。
在法庭預定公布審理結果的當天,賀紹強夫婦正和他們的支持者聚集在旅館里等待好消息的時候,他們卻在電視看到了案件宣判的新聞———法庭不但把賀梅的監(jiān)護權判給貝克夫婦,還剝奪了賀紹強與羅秦的父母權。法官認為,貝克家的生活條件明顯地更適合賀梅成長。
黃凈說,得知這一判決時他很難過,“這對孩子的傷害非常大。賀梅長大后,會在報紙上看到相關的報道,當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生身父母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那么多磨難,她會怎么想?”希格爾也說,這樣的判決讓他感到震驚,“判決在全美引起了爭議,絕大多數(shù)人對此持反對態(tài)度。”
主動出擊駁斥對方歪理
2006年4月,田納西州高等法院接受了賀紹強夫婦的上訴申請。這時候,賀家的優(yōu)勢開始逐漸顯現(xiàn),在這個過程中,一名來自中國湖南的物理學博士岳東曉功不可沒。賀紹強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說,岳東曉是用“孫子兵法”和法官打交道。而岳東曉自己則說,他不過是靈活地運用了法律和事實。
貝克家的律師稱,賀紹強夫婦故意遺棄孩子,其中最重要的一條證據(jù)就是賀家沒有支付過孩子的撫養(yǎng)費。而岳東曉從貝克家的陳述中找出了破綻,“貝克家曾說過,從簽定轉交監(jiān)護權的那一刻起就負擔起對孩子的所有責任,”岳東曉對本報記者說,“這意味著,貝克家認定賀家對孩子的責任是零,也就是說,他們自動放棄了向賀家要求撫養(yǎng)費的權利!
就是這樣,貝克家保留孩子的理由被岳東曉一一駁斥。在高等法院庭審期間,岳東曉還幫助賀紹強起草了一份文件,請求高等法院直接宣判孩子的父母權和監(jiān)護權!叭绻话迅改笝嗯薪o賀家,這對賀家來說不過是張空頭支票,”岳東曉說,“因為之前的審判中已經(jīng)認定兩家簽署的監(jiān)護權轉移協(xié)議有效。只有同時宣判父母權和監(jiān)護權,孩子才能回到賀紹強夫婦身邊!
峰回路轉終于奪回撫養(yǎng)權
今年1月23日,糾纏了7年的官司塵埃落定,賀紹強夫婦終于奪回了女兒的撫養(yǎng)權。希格爾說,這個結果無論對賀家還是美國的司法體系,都有重要的意義!皩R家來說,他們要回了他們的女兒。對美國這樣一個‘案例法’國家來說,賀梅案也許會為以后的同類案件確定審理原則!
黃凈說,聽到賀家奪回女兒的那一刻,“我心里的一塊石頭放下了!秉S凈現(xiàn)在考慮的,是給每個向基金會捐過款的好心人寫封信,告訴他們捐款的用途和案子的情況,“案子了結了,也該給他們一個交代!
希格爾表示,貝克夫婦即使上訴,法院也不太可能會接受他們的訴狀,現(xiàn)在的關鍵在于貝克家和賀家要在心理學家的幫助下,讓小賀梅盡快適應在賀家的生活。
沒有贏家每個人都是受害者
回想起幫助賀家打官司的這幾年,黃凈和岳東曉都說,他們變成了半個法律通。岳東曉說,他現(xiàn)在能像律師一樣寫報告,甚至還有人會向他求教法律問題。而黃凈則說,這個案子其實沒有一個贏家,“賀家把孩子拱手相讓,他們對這個錯誤要負主要責任。而用拆散他人家庭的方法來‘愛’孩子的貝克家也有錯。孩子總是和親生父母一起生活比較好,這是常識性的,任何與之相違背的做法都應該避免!
賀梅和貝克家的小女兒相差一歲,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如今,賀梅將被送還給賀紹強夫婦,一對沒有血緣關系的小姐妹正面臨著分別!斑@對賀梅肯定有傷害,”黃凈說,“在這個案子中,每個人都是受害者,受傷害最深的,就是賀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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