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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丁肇中
一提起美籍華裔物理學家、諾貝爾物理學獎得者丁肇中，人們都會說：那是一個奇人，又是一個怪人。
說到“奇”，丁肇中確實有一段令人驚奇的人生經(jīng)歷。他祖籍山東日照，祖父曾追隨孫中山革命，后犧牲。他父母畢業(yè)于美國密西根大學。由于早產(chǎn)，他于1936年2月4日出生于美國密歇根大學城，兩個月后父母回國。經(jīng)過一番顛沛流浪，20歲的丁肇中從臺灣到父母的母校――美國密西根大學學習數(shù)學和物理學，僅用了5年多時間就獲得物理、數(shù)學雙學士和物理學博士，一些美國同學都稱他為“奇人”。爾后，他到哥倫比亞大學、麻省理工學院任教，接著從事科研工作。如此算來，從念大學到博士再到搞科研，一般人大約需十多年時間，而他只用了6年。
在1974年8月，他經(jīng)過10年矢量介子實驗，發(fā)現(xiàn)被稱為“物理學十一月革命”的新粒子――J粒子。他告訴人們：“我做了10年矢量介子實驗，才從上百億個各種各樣的粒子中找到了一個J粒子。這就好象在北方地區(qū)下了一場傾盆大雨，我從無數(shù)雨點中辨認出一個帶顏色的雨點那樣困難，不能允許有絲毫的松懈和馬虎。”由于這一在物理學上有劃時代意義的新發(fā)現(xiàn)，1974年10月18日他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這是繼李政道、楊振寧以后，第三個獲得此項殊榮的華人學者。在頒獎典禮上，他不顧阻撓，堅持用自己的母語――漢語發(fā)言。這種奇人奇事，在中外歷史上并不多見。
提到丁肇中的“怪”，比他的“奇”更令人嘆為觀止。突出表現(xiàn)為兩個“不”：
一是“不合群”。美國同學對他的評價是：學習頂刮刮，就是不合群。從學習到工作，他的生活軌跡始終是圖書館―實驗室―食堂―宿舍。在美國，大學的課外生活是絢麗多彩的，可他幾乎是什么都不參加。所以，他在學校沒有朋友。走上社會后，整天埋頭在實驗室里，有時是兩天兩夜，三天三夜，甚至五六天五六夜不回家。孩子都抱怨老見不到爸爸。在各種社交場合，幾乎就不會見到他的身影。據(jù)說這么多年來，除了沒有到任何一個教授家里吃過飯外，他沒給包括他故鄉(xiāng)日照在內(nèi)的任何學�；蚩蒲袉挝活}過字。究其原因，一方面是不愿讓那些無益的社交活動浪費寶貴的時間和精力，影響科研活動，另一方面竟是對書法藝術(shù)的特別敬重。他曾不止一次對人說，書法藝術(shù)比物理學更加神秘。他說：“世界上各個國家、各個民族，幾乎都有自己的語言和文字，唯有中華民族的文字在書法上又是一種博大精深的藝術(shù)，給人以各種美的享受�！睘榇�，他絕不給人題字。在新疆大學給師生演講時，校長一再請他題寫校名，他斷然謝絕，說我的字寫得不好，會損害書法藝術(shù)。后來，他的老家山東日照大學、曲阜大學懇請他題寫校名，都被他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不少人對他不干這樣一舉手又可揚名又能得利的雅事感到不可理解，說他是個傻氣十足的怪人。
二是“不知道”。這一點，更是人所共知的“怪脾氣”。前些日子，他來南京給南航師生作報告，有學生問：“您覺得人類在太空能找到暗物質(zhì)和反物質(zhì)嗎？”他坦然回答：“不知道�！庇忠粋�學生問：“您覺得您從事的科學實驗有什么經(jīng)濟價值嗎？”他說：“不知道。”另一個學生問：“您能不能談?wù)勎锢韺W未來20年的發(fā)展方向？”他仍然說：“不知道�！睂Υ�，很多人感到大惑不解。在他們看來，南航學生所提的問題極為普通，絕對算不上刁鉆古怪，不用說像他這樣的大師，就是一般人也能敷衍搪塞過去。他即使真的不想說假話，也要顧及自己的面子和影響�。≡趺茨堋叭龁柸恢蹦�？
據(jù)知情人介紹，對丁肇中來說，“不知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他一直牢記“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這條古訓(xùn)，在任何場合，對任何事情，絕不“強不知以為知”。他在接受中央電視臺《東方之子》節(jié)目主持人采訪時，對記者的提問，就一連說過幾個“不知道”。在其它重要場合包括級別很高的學術(shù)交流會，他對自己不清楚或不十分清楚的問題，都很坦然地回答“不知道”。這其實就是一種實事求是的科學態(tài)度。它不但無損于一位大師的光輝，還從一個側(cè)面揭示了“大師”所以成為“大師”的奧秘。那就是超凡的人格力量。事實上，敢于對自己不懂的問題說“不知道”，不僅是一種氣量，一種品格，也是一種境界。試想，一個人特別是像丁肇中這樣在世界上具有很大影響的科學家，如果在學術(shù)上沒有嚴肅的科學態(tài)度，對一些問題憑“想當然”亂表態(tài)，或是為了顧及自己的面子和所謂影響，不懂裝懂，用一些模棱兩可甚至玄而又玄的含糊答案去糊弄人，會有什么樣的嚴重后果？是可想而知的。那樣，失去的就不僅僅是面子了，還有更可貴的品質(zhì)和人格，還要給人類科學事業(yè)帶來無可挽救求的損失。丁肇中的可貴可敬之處也在這里。難怪他在南航面對師生的提問連說三個“不知道”，會場沉寂幾分鐘后，爆發(fā)出一陣陣暴風雨般的掌聲。這不是對這位大師人品和學問的肯定和崇敬嗎？他們能零距離地從大師身上感受大師的治學精神和人格魅力，其效果并不會比聽一次學術(shù)講座差吧！
(來源：香港大公網(wǎng) 作者：徐恒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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