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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遇匪打劫被剝得赤身裸體

2004年1月9日

    
    一
    
    高大的旅游車,正以100公里的時速,奔馳在通向巴拉圭的106國道上。
    
    密封良好的車廂里,聞不到發(fā)動機(jī)的汽油味,也聽不到外面波濤般的風(fēng)聲。胡秋妹的眼睛,凝視著車窗外面。但是,她什么也沒有看到。
    
    夜的窗外一片漆黑,車上又拉上了窗簾,只有偶爾在與對面的車交錯時,才會有一束光亮,透過沒有遮嚴(yán)的窗簾一閃而過,接下來又是漫長的黑暗了。
    
    胡秋妹已是第三次跑貨了,這一點(diǎn)她決不會記錯的。因?yàn)槊看蔚桨屠缗茇,都有每一次不同的?jīng)歷和遭遇,很難讓人忘記和混淆。
    
    她不知道此行巴拉圭,等待著她的將是什么。
    
    盡管這次臨出門,她到宏道院抽簽算了一卦,法師說她有貴人相助,此去巴拉圭不會有劫,但她還是有點(diǎn)不踏實(shí)。畢竟大老錢今天沒有和她同行,這是她第一次單獨(dú)跑貨。
    
    跑貨對她來說,直到現(xiàn)在為止,還不是她所喜歡的一種工作。但華佗針灸院被查封了,連導(dǎo)導(dǎo)胡都丟了飯碗,更不要說她這個雇員了。不跑貨又能干什么呢?
    
    離開針灸院后,胡秋妹在家閑散了幾天,經(jīng)過反復(fù)權(quán)衡后,才接受了大老錢的建議——下海跑貨。她覺得大老錢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出國是為什么來了,如果想混日子,那就不如呆在國內(nèi)。既然出來了,就得爭分奪秒地賺錢,不能一日閑來無事。
    
    大老錢動員她跑貨的那番話,至少對她說了三、四遍,她幾乎能一字不差地背下來。
    
    大老錢這樣對她說:“來到海外,賺到錢就是英雄,賺不到錢就是狗熊。什么賺錢就干什么,別講什么面子不面子,也別顧什么好看不好看。千萬莫小看跑貨,很多有錢的中國人,都是從跑貨起家的。瞧,人家大老崔,一周跑兩趟巴拉圭,才來巴西不到兩年,房子車子都買下了。說來大老崔沒有你條件好,他至今還沒有一張身份證,是借別人身份證的復(fù)印件在跑貨呢。你呢,至少還有一張永居身份證吧!”
    
    大老錢這番話,把胡秋妹說動心了。她想,如果跑貨能掙錢,就先跑它兩年,等賺一點(diǎn)錢,積累了一點(diǎn)小資本,再改做其它生意也不晚,這是眼下權(quán)宜之計(jì)。于是,她橫下一條心,踏上了跑貨的“絲綢之路”。
    
    跑貨是一種什么行為呢?如果用解放前的老話說,那就是跑單幫;如果從法律的角度上講,就是販賣沒有發(fā)票的走私貨。
    
    80年代末90年代初,巴西采取閉關(guān)自守,不開放產(chǎn)品進(jìn)口的封閉經(jīng)濟(jì)政策。與巴西僅一橋之隔的巴拉圭,采取低關(guān)稅政策,橋頭市就成了繼香港、邁阿密之后,興起的第三大自由貿(mào)易區(qū)。
    
    巴拉圭明里對進(jìn)口貨實(shí)行低關(guān)稅,而在貪污盛行的社會風(fēng)氣下,只要你肯向海關(guān)行賄,低關(guān)稅就成了零關(guān)稅。從而使得世界各地大批走私貨,四面八方地涌向了巴拉圭橋頭市。
    
    作為內(nèi)陸國家的巴拉圭,沒有海港碼頭,所有進(jìn)口到該國的貨物,必須先運(yùn)抵巴西桑托斯海港,再經(jīng)巴西內(nèi)陸轉(zhuǎn)運(yùn)到巴拉圭橋頭市。巴拉圭是個僅有數(shù)百萬人口的小國,哪消費(fèi)得了那么多的舶來品。這些進(jìn)口貨,除了小部分通過別的渠道,銷向了南美其他國家,大部分還是返回頭來銷往巴西全國。換句話來形容,進(jìn)口商們把整柜整柜的貨物從巴西海港運(yùn)到巴拉圭,而跑貨的巴西單幫客們像螞蟻搬家似的,再把貨柜化整為零,大包小包扛回巴西境內(nèi)販賣。
    
    不開放進(jìn)口的落后國策,使巴西成了走私貿(mào)易中的受害國。當(dāng)了國際貿(mào)易中一個可笑的冤大頭。
    
    單幫客跑貨要想賺錢,不能盲目采購。為了保證千里迢迢帶回來的貨,能百分之百地銷出去,臨行前一般要拿到店家的訂單。
    
    拿訂單是上門找店家,問他們需要帶些什么貨。這些貨大到電腦、電視機(jī)、錄相機(jī)、攝相機(jī)等家用電器,小到折疊傘、手表、文具或玩具。跑貨人用小本,把店家要的貨記個“豆腐帳”。等到了巴拉圭橋頭市,就按訂單去采購。帶貨返回圣保羅后,就把店家訂的貨送上門去,然后過些日子去店家收錢。過程說來并不復(fù)雜。
    
    跑貨的利潤,一般在100%-50%之間,它時常根據(jù)行情的變化。而有升有降上下浮動。
    
    從巴拉圭帶貨返回巴西境內(nèi),按巴西海關(guān)規(guī)定,每人有250美元的免稅額度。250元以內(nèi)不必納稅,超過的部分就應(yīng)報(bào)稅。如果跑貨人照章行事按規(guī)定帶貨,扣去路費(fèi)飯錢就無利可圖。所以凡去跑貨的人,一定是超標(biāo)準(zhǔn)采購。一般說,至少攜帶1000元以上價值的貨,回來賣出去才會有利潤。但是超額帶貨一旦被查到,貨物就會被充公,這便是跑貨的風(fēng)險(xiǎn)所在。
    
    風(fēng)險(xiǎn)雖然很大,但因?yàn)槔麧櫼泊,再加上本錢相對不多,使得很多人樂意鋌而走險(xiǎn)。
    
    這支每天往返巴拉圭的跑貨大軍,其主力當(dāng)然還是巴西人。但近些年來,中國僑民日益增多。
    
    這么多的人在跑貨走私,巴西國稅局不管嗎?管當(dāng)然是要管的,但是國稅局的老肥(稽查),人手和精力有限,對每天來自全國各地的上萬跑貨人,以及他們乘坐的數(shù)千輛旅游車,可謂是檢不勝檢,查不勝查。怎么辦呢?只能采用抽檢方法,即每10-20輛旅游車過關(guān)時,只抽檢1-2輛。這樣一來,就看跑貨人的運(yùn)氣了。如果沒有被抽檢到,只要你帶回2000美金的貨,按50%的利潤計(jì)算,一趟就可以凈賺上千美元。如果按每周跑一趟計(jì)算,一個月下來也有4000-5000美元的賺頭。
    
    按大老錢的話說,這么好賺的錢,不抓緊時間賺,是他媽的傻帽!將來,總有一天巴西會開放進(jìn)口。到了那一天,再不會有跑貨的好日子了。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于是有人馬不停蹄,一周跑兩趟橋頭市。這樣錢就賺得翻番。更有膽大心野的,自己帶四個大包還嫌不夠,又雇幾個巴西腳夫幫著扛貨。一趟下來,就可賺幾萬塊。
    
    帶的貨越多,風(fēng)險(xiǎn)也就越大。一旦運(yùn)氣不佳被查到,所有的貨物將被統(tǒng)統(tǒng)充公,你就是哭天搶地,老肥也不會手下留情。不把你當(dāng)走私犯送進(jìn)班房,就算對你仁慈客氣了。如果你想撈回被“充”的血本,至少要再跑三、四趟貨。而且這三、四趟還不能再被捏著,一旦再被抓到,就永遠(yuǎn)別想翻身了。
    
    跑貨是一條既有喜樂,也有風(fēng)險(xiǎn)和損失的艱辛之路。它可使你一年半載就成為暴發(fā)戶,它也可使你一夜之間賠盡全部的本錢。
    
    二
    
    第一次跑貨的情形,胡秋妹還歷歷在目。那一次就算是她跟大老錢下海“實(shí)習(xí)”吧。用大老錢的話說,是在對胡秋妹進(jìn)行“傳、幫、帶”,就像當(dāng)年在部隊(duì)當(dāng)兵,搞“一幫一,一對紅”。
    
    大老錢幫胡秋妹,是真心實(shí)意地幫,就說跑貨的訂單吧,全部是大老錢從他所認(rèn)識的店家拿來的。有了訂單,就不愁帶回貨來沒有銷路。
    
    為了這次跑貨,胡秋妹準(zhǔn)備了1000美元的本錢,臨出發(fā)她按大老錢的吩咐,把1000美元掖在了內(nèi)褲里,大老錢則把錢分成二份,塞進(jìn)了他那雙臭運(yùn)動鞋里。
    
    胡秋妹和大老錢開玩笑,說大老錢鞋里的美元和他的腳一樣臭,小偷即使知道錢在那里,都不屑去偷。
    
    前往巴拉圭橋頭市,他們乘坐一輛私人公司的大旅游車,出發(fā)時間是下午5點(diǎn)。通常,經(jīng)一夜行車,翌日早上9點(diǎn)抵達(dá)巴西邊境福斯市。下了旅游車改乘來往邊境的公車,過橋到巴拉圭橋頭市采購。采購?fù)戤吅笞庖惠v計(jì)程車,把貨運(yùn)回巴西這一邊,然后現(xiàn)乘來時的旅游車返回圣保羅。
    
    以上便是大老錢告訴她的跑貨行程。
    
    首次跑貨除了新奇,更多的是擔(dān)心。這條跑貨路程,雖被中國人喻為‘絲綢之路’,但途中變幻莫測,風(fēng)險(xiǎn)四伏,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么浪漫富有詩意。
    
    下午五點(diǎn)差一刻,胡秋妹跟大老錢來到乘車地點(diǎn)。
    
    票是大老錢先墊付買的,他們兩人的座位連在一起。上了車,大老錢夠君子風(fēng)度,把靠窗的位子讓給胡秋妹,自己坐在靠走道的位子上。大老錢說,這樣方便他進(jìn)出。他這人愛動,少不了進(jìn)進(jìn)出出。
    
    高大的旅游車開動了。車上的人大部分都是跑貨的,大家彼此之間都熟悉。汽車一上路,趁著天還亮著,大家便開始聊天拉家常,海闊天空地瞎侃。
    
    坐在大老錢斜對過,是一個留小平頭的小伙子,他見大老錢身邊多了一個年輕女性,就蹭過來搭訕:“老哥,什么時候又泡上一個漂亮妞,你可真有女人緣。怎么稱呼她?叫嫂夫人呢還是‘納毛臘達(dá)’?”在葡語中,“納毛臘達(dá)”即是情人和女朋友的意思。
    
    大老錢白了那小平頭一眼,說:“別亂彈琴!她是我的鄰居,第一次跑貨。我只不過引引路,以后就靠她自己跑了。對了,說真的,下次她自己跑貨,到時還請弟兄們多關(guān)照!
    
    “沒問題,你的鄰居也好,你的‘納毛臘達(dá)’也好,我們都一視同仁,保證好好關(guān)照就是!毙∑筋^向大家眨巴一下眼說。
    
    開過玩笑后,他們言歸正傳,聊起了跑貨生意和巴拉圭近來的局勢。
    
    他們先說的是巴拉圭最近什么貨好銷,什么貨不好銷。接下來,又聊起巴拉圭的政治局勢。最近,巴拉圭正在進(jìn)行總統(tǒng)大選,紅黨和藍(lán)黨競爭激烈,暫時還不知誰能獲勝。
    
    巴拉圭是南美洲各國中,唯一沒有和中國建交的國家。它是臺灣邦交國在南美的最后一個據(jù)點(diǎn)。為了保住這個據(jù)點(diǎn),臺灣在銀彈外交策略下,每年都要向巴拉圭提供大量的援款。每到總統(tǒng)大舉之前,還要向總統(tǒng)候選人饋贈政治獻(xiàn)金。因?yàn)榕c中國沒有邦交關(guān)系,中國僑民在巴拉圭出了事,就得不到使領(lǐng)館的援助,所以到巴拉圭橋頭市跑貨要小心謹(jǐn)慎,自求多福。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聊著,不覺間天慢慢黑了下來。車上聊天人的話語越來越稀,聲音也越來越低,終于不知什么時候起,車廂里鴉雀無聲,進(jìn)入一片靜謐之中。有人開始閉目打瞌睡,有人干脆打起呼嚕來。
    
    大老錢對胡秋妹小聲說:“該睡覺了!闭f罷從包里抽出一塊被單布來。大老錢把被單鋪在腳下的地板上,說:“我睡地上,你睡座上,這樣都寬敞點(diǎn)。跑貨關(guān)鍵要學(xué)會在車上睡覺,只要能在車上睡著覺,那這活就輕松了!
    
    胡秋妹還沒明白大老錢要怎么個睡法,大老錢就身子一縮,鉆到了座位底下了。
    
    胡秋妹低頭一看,大老錢橫躺在座位下。因?yàn)樽麻L度不夠,半截腿伸到了過道上。不過,好在夜里少有人走動,并不太妨礙交通。如果真有人通過,可以從他腿上跨過去。
    
    臨睡之前,大老錢又伸出頭來,告訴胡秋妹,讓她盡管痛痛快快地放心睡,明天上午9點(diǎn)才能到達(dá)福斯市,那時太陽高照,大家都會醒來,不必?fù)?dān)心睡過頭。
    
    大老錢到底是當(dāng)過兵的,不管走到哪適應(yīng)性很強(qiáng),說完話完沒出五分鐘,鼾聲就從座位底下傳了上來。
    
    可是胡秋妹就不成,盡管她一人擁有兩個人的座位,地方顯然是比剛才寬敞了,但她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因?yàn)樗哪_不能平放,彎曲的雙腿總覺像灌了鉛水,又脹又沉,怎么擺放都不自在。尤其大老錢又睡在下面,既不能踩著他,也不敢把腳放得離他的頭太近,以免讓他聞到腳酸味。
    
    胡秋妹試著默背枯燥的數(shù)字來催眠,但念到了好幾百仍毫無睡意,念著念著就忘記念到哪里去了。睡不著覺,她就信馬由韁地遐想。她這是第一次去巴拉圭,不知那邊的橋頭市是什么樣子,她就按自己的樣子去想象。在她看來,既然是自由貿(mào)易地,一定是購物大樓林立,商號店家櫛比,廣告鋪天蓋地,招牌紅紅綠綠,一派繁榮景象……
    
    想著想著,不覺間她睡著了,等她再醒來時,天已大亮,窗外一片陽光初透。
    
    “早上好,”大老錢突然從座位下爬了出來,揉著惺忪的睡眼,向胡秋妹點(diǎn)頭問候。
    
    “怎么樣,睡得好嗎?”胡秋妹問。
    
    “挺好,我是一覺睡到天亮,連個夢都沒做!
    
    大老錢從車底下拱出來,站在過道上伸了一下懶腰,扭動幾下睡僵了的身子,然后向車后方走去。胡秋妹知道,大老錢是到車尾的廁所方便去了。
    
    車上的人都先后醒來,有人起身活動著身骨,有人去車后排隊(duì)洗刷,有人開始吃早點(diǎn),有人開始聊天閑談。車上又恢復(fù)了活力。
    
    九點(diǎn)多鐘,車子開進(jìn)了一個停車場。大家全部下車,各自拿了帶貨用的包,去改乘過橋的公共汽車。
    
    巴西和巴拉圭兩國邊界,以一條天然大河為界。一座名為友誼橋的鋼筋水泥大橋,跨越兩國高高的河岸。兩國在大橋的各自一端,設(shè)立了自己的邊防站。
    
    這座大橋長達(dá)1000多米,高數(shù)十米,橫跨在兩個峽谷之間,地勢甚為險(xiǎn)峻壯觀。橋下是一條水闊流疾的大河。俯瞰橋下,但見混蝕的河水奔騰而下,浪花翻滾,湍流環(huán)生,一片朦朦水氣。
    
    巴西和巴拉圭同是南圓錐共同市場成員國,兩國人民的來往互免簽證,而外國僑民入境就必須簽證。據(jù)大老錢說,中國人到巴拉圭那邊采購,只要花30美元就可以買一個通行證,有效期是3個月。如果不買通行證被他們抓著,最少要罰你100美元。因?yàn)榕茇浺靸深^過境,還是買上一個通行證為好。
    
    大老錢和胡秋妹乘車來到巴拉圭一邊,在離邊檢站還有100米地方下了車。大老錢領(lǐng)胡秋妹走到一個穿藍(lán)制服的警察面前,告訴他胡秋妹要辦一個通行證。并把事先準(zhǔn)備好的30美元和一張照片給了巴拉圭警察。
    
    “NAONAONAO……”誰知那個警察搖搖頭,連說了三遍不行,然后堅(jiān)定地伸出五個手指頭來。
    
    “他媽的,又漲價了!”大老錢罵道,對胡秋妹說:“這家伙要50塊,沒這個數(shù)就不辦!
    
    “怎么辦?”胡秋妹望著大老錢。
    
    “只好給了,既然人都到了巴拉圭門坎上,總不能為了省這20塊,退回巴西去吧。”
    
    大老錢說:“我身上有零錢,我來給,你千萬別從你的1000美元貨款里拿。如果你露了財(cái),你的錢可就丟定了!巴拉圭的警察,和土匪強(qiáng)盜沒有什么兩樣。土匪是不穿制服的強(qiáng)盜,警察是穿制服的土匪!”
    
    大老錢把50美元連同胡秋妹的照片遞上,那個警察把錢塞進(jìn)自己的口袋里,轉(zhuǎn)身進(jìn)了離身后僅十幾米的邊境站辦公室。
    
    大約過了頂多兩分鐘的功夫,那警察就拿著辦好的通行證出來了。其辦事效率之高之快,讓胡秋妹懷疑那通行證的可靠程度。
    
    胡秋妹接過通行卡一看,一張印制粗劣的黃色卡片上,用打字機(jī)打上了她的名字。這張卡除了填上了起始和截止日期和國籍,就再沒有別的什么文字了。照片不是用膠粘上去的,而是用訂書機(jī)歪歪扭扭釘上去的。釘哪兒不好,正釘在胡秋妹的鼻梁上。難怪證件辦得這么快,簡直就是粗制濫造。
    
    不管通行證粗劣與否,總算有了一張護(hù)身符,胡秋妹放了心。大老錢帶她搭上一輛公車,向巴拉圭方向開去。
    
    過了友誼大橋,走不多遠(yuǎn)就進(jìn)入了橋頭市區(qū)。論城市的規(guī)模,橋頭市相當(dāng)于中國的一個縣城。不寬的商業(yè)街上,店鋪林立,貨攤遍布街頭,熙來攘往的購物者,和塞滿街道的轎車卡車,顯得嘈雜混亂。
    
    胡秋妹跟著大老錢身后,在店鋪之間穿梭。到處都是涌動的人,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貨品。她感到自己和大老錢,像兩只被獵人追趕的兔子,拼命地在貨堆間的縫隙里奔跑。
    
    別看大老錢平時做事慢不悠的,可一踏上橋頭市,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走路買貨的節(jié)奏突然加快,馬不停蹄地跑了這家店,又跑那家商行。
    
    這時胡秋妹才知道,買貨也是有很多竅門的。因?yàn)檫@里的店家經(jīng)營的貨品較為單一,經(jīng)營電器的只經(jīng)營電器,經(jīng)營文具的只經(jīng)營文具,而她和大老錢拿來的訂單,品種有二三十種,至少要跑十幾家店才能買全。此外,各店家的價格也不盡相同,想買到便宜貨,必須貨比三家,只有選購最便宜的貨,跑貨人才能有更多的賺頭。
    
    一個下午的時間,要跑十幾家批發(fā)店,時間是相當(dāng)緊張的。如果天黑之前趕不回巴西那邊,就乘不上當(dāng)夜返回圣保羅的旅游車,那就要住巴拉圭的旅館。住旅館又是一筆花費(fèi),一般人是舍不得的。
    
    大老錢到底是地頭、人頭兩熟,走進(jìn)店家,先打招呼,后吩咐:“你好!老板,我要五打彩筆,勞駕給我打好包,一個小時后我來取。謝啦!”說完調(diào)頭就走。
    
    他幾乎每到一家都這樣說,對店老板說話的口氣之爽,就像他是店家的財(cái)神爺。
    
    十幾個店家跑完后,貨就訂購?fù)炅。胡秋妹再跟著大老錢,原路返回剛才去過的店家付款取貨。
    
    大老錢記性不錯,跑過這么多的店家,他竟然還一一記著,沒有落下一家。
    
    一個下午跑下來,胡秋妹累得腿痛背酸。當(dāng)他們把貨全部拿齊,又大包小包地扛到馬路邊,等著叫出租車的時候,她累得實(shí)在吃不消了,顧不上臟不臟,一屁股坐在馬路沿上不想動了。她感到混身燥熱,肚子又餓,嗓子又渴。
    
    到巴拉圭采購,完全不像假日里逛百貨公司。那個緊張勁兒,簡直就跟打仗一般。一家接一家地走,還要走得快,像是在急行軍。累得她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
    
    但累歸累,緊張歸緊張,一旦把所有的貨安全帶過橋去,裝上了返回圣保羅的旅游車,大家就松了一口氣。當(dāng)車子一開動,往靠背椅上一依,算一算這趟采購將給自己帶多少利潤,就忘了剛才那番買貨的辛苦,而樂在其中了。這是每一個跑貨人共同的感受。
    
    胡秋妹第一次跑貨那一趟,返回圣保羅的路上,他們的車子在40公里處,跳過了老肥的稽查。回到圣保羅后,把貨挨個店家送去,等到貨款收回一結(jié)帳,刨去一路的開銷,她賺了1060多塊美元。當(dāng)時,高興得差點(diǎn)跳起來。一趟橋頭之行就賺1000多,如果照此跑下去,一年就可以掙到5萬多元。假使連干它兩年,她就可以買一座小洋房啦。
    
    跑貨的確是個不錯的活,胡秋妹決定抓住機(jī)會賺點(diǎn)錢。
    
    然而,運(yùn)氣不總是光顧她的。第二次跑貨,他們的旅游車就遇到了老肥檢查。胡秋妹和大老錢各帶了四只大提包,老肥只允許他們帶走兩只提包,剩下兩只被沒收了。胡秋妹本想和老肥爭辯一番,大老錢扯扯她的袖子道:“別去吵了!快,提兩個值錢的包走吧。兩個包也早就超過250元的免稅額了。再去吵,一旦老肥火了,把你的包全部充公不說,還會以走私罪抓你去做牢!”
    
    那一趟回來,大老錢和胡秋妹把貨賣掉一結(jié)賬,還好,沒賺也沒賠,算是白跑了一趟巴拉圭。
    
    上兩趟跑貨,一趟賺,一趟平,運(yùn)氣還算不壞。胡秋妹沒有泄氣。今天大老錢有事不能來,她就獨(dú)身上路跑貨了。昨晚,她到宏道院里抽了一簽,經(jīng)一位法師注解,她的簽子是個好簽,簽上說她近日做事,事事如愿,處處有貴人相助。
    
    有這吉利命簽鼓勵,頓時精神振奮信心大增,她決定這次去巴拉圭,攜帶更多錢款,朝著高價值的電器品采購。跑貨猶如賭場里玩輪盤下,賭注下的越大,一旦中了就贏的越多。這一次,她不僅帶來了自己所有積蓄,還從大老錢那里借了5000美元。
    
    三
    
    一個半黑不白的巴西青年人,從她的前排座位上突然站起來。他的身影像一個晃動的棒子,打斷了胡秋妹的回憶。
    
    旅游車正奔馳在一片鄉(xiāng)間野外,窗外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車開出圣保羅大約有五六個小時了。
    
    胡秋妹似乎想起前面這個混血青年人來了。在圣保羅臨出發(fā)的時候,從等車到上車,這個半黑子,總在和一個白人青年嘀嘀咕咕。這兩個人與眾不同的最大特點(diǎn)是,都沒有攜帶跑貨用的大尼龍?zhí)岚。似乎他們到巴拉圭不是去跑貨,而是專程游山玩水。但看他們的打扮和氣質(zhì),并不像那種有錢人家的子弟。
    
    胡秋妹不知這個半黑子,突然起身到車廂后面干什么,或許是去上廁所?
    
    正犯疑問,身后傳來一聲吼叫,把胡秋妹嚇了一跳。循聲回頭看去,她的臉色頓時煞白。我的天,那個半黑子手里舉著一支左輪手槍,正在大喊大叫:“聽著——大家不要反抗!我們只要錢不要命!誰要反抗,子彈不留情!”
    
    原來是搶劫!一場有預(yù)謀的搶劫。
    
    那半黑子兇神惡煞地大聲命令道:“大家聽明白了?快,把衣服脫下,腰包、手提包、手機(jī)統(tǒng)統(tǒng)交出來?炜欤 
    
    在那半黑子身邊,站了另一個搶匪,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這個人在上車的時候,默默無聲,胡秋妹并沒有注意到他,原來也是和半黑子一伙的。
    
    與此同時,那個白人青年搶匪,已沖到汽車的前面,用槍頂著開車司機(jī)的腦袋,命令他繼續(xù)開車,不得通過無線電話和公司聯(lián)系。
    
    “快,把衣服脫下來!統(tǒng)統(tǒng)脫,脫!”半黑子揮舞著手槍命令道。
    
    一個高個單幫客猶豫了一下,想脫又不情愿脫,那個半黑子走到他面前,喝道:“你想找死!”說著用槍柄狠擊了一下他的頭,一股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大家一見有挨打,而且血流滿面,都害怕起來,紛紛開始脫衣服,交出手提包。
    
    中年男子從后至前,一個一個收著旅客們脫下來的衣服,交出來的手機(jī)、腰包、手提包,將這些東西全部裝進(jìn)從旅客那里奪來的大黑包里。
    
    半黑子威逼著所有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只準(zhǔn)留一件褲頭和乳罩,連鞋子襪子都必須脫下交給那個中年人。
    
    半黑子走到胡秋妹面前,見她褲頭里鼓鼓囊囊,知道里面藏著錢,一把扯開胡秋妹的褲頭,把裝有美金的紙包搶去,扔進(jìn)了大黑包里。
    
    胡秋妹失聲驚叫了一聲,下意識地要去爭奪,又慌恐地縮回手來。因?yàn)樗匆姲牒谧友劬铮涑鲆坏揽膳碌墓鉂,并把手槍抬了起來?br>    
    7000多美元貨款被搜走,這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這錢又不完全是她的,其中5000元是借的。損失了這些錢,她今后怎么個還法?她又被搶匪威逼,身上脫得僅剩褲衩和胸罩,面對滿車陌生的男人,羞澀難當(dāng),蜷縮在座位上,兩手交叉遮胸捂腹。胡秋妹越想越心痛,越想越覺得羞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旁邊的一個巴西單幫客,直拉胡秋妹的胳膊,示意讓她不要哭。他擔(dān)心那半黑子,萬一不耐煩了,給胡秋妹一槍可就糟了。
    
    搶劫的過程很快,僅五、六分鐘時間,所有人的衣服、腰包和小提包,都被三個搶匪塞進(jìn)了三個大黑包里。
    
    這時,旅游車開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前,白人青年命令司機(jī)停車,三個搶匪帶著三個大包下了車。路旁,早有一輛小卡車等候在那里了。
    
    三個搶匪將搶來的東西,扔上小卡車后車廂,一個鉆進(jìn)了駕駛室,另兩個則爬上后車廂。沒有牌照的小卡車,猛加油門,一陣風(fēng)似地飛馳而去,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沉沉的夜幕之中。
    
    整個打劫的作案過程,一共不到七分鐘。看得出,這三個搶匪相當(dāng)有作案經(jīng)驗(yàn),他們怕旅客把錢到處藏,采用了扒光乘客衣服的辦法。這樣做除了可將錢財(cái)搜刮得一干二凈,還可以減少作案時間。
    
    一車飽受驚嚇和羞辱的半裸男女,在路邊不敢出聲地停了幾分鐘。等搶匪的車開遠(yuǎn)了,確定絕對不會再回來,才放開膽子罵的罵,哭的哭。然而,哭過罵過之后,一時不知所措。是去先向警方報(bào)案呢,還是返回圣保羅?全都沒了主意。
    
    車停在路邊總不是個辦法。司機(jī)說,前面不遠(yuǎn)就是一個小城市,他建議大家忍耐委屈一下,他把車開到那里先報(bào)個案。如果早報(bào)案,公路警察還有截獲三個搶匪的可能性。大家一聽是個好辦法,一致同意按司機(jī)的意見辦。
    
    在汽車開往附近小城市的路上,不知誰把話題引到了那三個搶匪身上。這時大家開始你一句我一句,回顧那三個搶匪是怎么冒充旅客上車的,然后又是怎樣里應(yīng)外合進(jìn)行打劫的。
    
    旅游車開到小城市的警察局門前,因?yàn)榇蠹覜]有一件衣服可穿著下去報(bào)案,司機(jī)只好在車上猛按喇叭。
    
    一個警察聽到鳴笛走上前詢問,得知情況后馬上向值班警官報(bào)告。警官又打電話到市政府,市政府去發(fā)動附近的居民捐送衣褲。
    
    當(dāng)?shù)氐木用,很同情這一車被搶的乘客。聞訊后很快就送來了各家捐送的衣服,有人甚至還送來了水和食品。
    
    胡秋妹分到了一套衣褲,她迫不及待地往身上套。等穿上身才發(fā)現(xiàn),衣褲都太肥大了,根本就不是女人的衣服。但她顧不上那么多了,眼下只要能遮體就好。
    
    大家穿上了衣服,驚魂才慢慢安定下來,司機(jī)在征求了大家意見后,決定開車返回圣保羅。不返回圣保羅也不成了,一車人幾乎全是到巴拉圭跑貨的,既然貨款都被搜搶一空,還到巴拉圭去干什么。
    
    汽車返回圣保羅的時間,已是凌晨三點(diǎn)多鐘。見大家沒有錢搭出租車,好心的司機(jī)就挨家送。車到議員街202號前,胡秋妹下車開門進(jìn)了客廳,這時娟子和樓上的勞麗達(dá)都睡了,只有大老錢的窗子還亮著燈。
    
    胡秋妹躡手躡腳走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動作很輕很慢,盡量不發(fā)出聲響來。她不想這么晚了吵醒大家,更不想讓大家看到她這副狼狽相。
    
    還沒有睡覺的大老錢,正躺在床上看小說,忽然聽到胡秋妹的房間里有動靜,很是奇怪。他想,胡秋妹不是跑貨去了嗎,明明是他親自把她送上車的,眼下她的房間怎么會有聲響呢?莫不是小偷從后窗爬進(jìn)來了吧?
    
    大老錢躺不住了,起身要去探個明白。他怕手無寸鐵會吃虧,從廚房里摸了一把菜刀,緊握在手里。大老錢赤著腳丫,悄悄摸到胡秋妹房間門口。他屏氣細(xì)聽,當(dāng)再次認(rèn)定屋里確有動靜,深吸了一口氣,猛地一推門沖了進(jìn)去,舉起菜刀正想大喊捉賊,卻一下子愣住了。天那,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竟是一具豐腴的乳房和白皙的裸體。
    
    原來,胡秋妹正在屋里換衣服,她剛把那套肥大的男人衣褲脫下來,還沒來得及穿上她自己的衣服。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大老錢猛地沖了進(jìn)來。
    
    大老錢結(jié)巴了:“你,你……不是,跑貨去了嗎?”接著很狼狽的解釋道:“對不起,我以為是賊進(jìn)來了。我不是故意要看……”他低著頭去,不敢再去看胡秋妹。
    
    “沒關(guān)系。”胡秋妹背過身去,把自己的衣服穿上,然后又回過身來說:“我們被搶了!
    
    說著,眼圈一紅,眼淚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