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今夜我沒有迷失
“東京沒有電影中那樣浪漫,我不喜歡這里冷酷的色調,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忙碌。大樓雖然燈火通明,可當你知道那是因為年輕人大多加班到晚上11點時,這樣的風景不再美麗。東京就是這樣的城市,每個人必須生存,從習慣到適應,我最終選擇留在這里!薄嵊⒚ 東京,晚上10點,商務樓依舊燈火通明——這是加班族打造的不夜城。東京的鋼筋森林會壓得人窒息,裴英梅說,現(xiàn)實的東京沒有索菲婭·科波拉在《迷失東京》中描繪的浪漫。這與初到東京時我的感覺相似。 在一次公務聚餐上我認識了裴英梅,很靦腆的女孩,4年前大學畢業(yè)后從吉林獨自來到日本就讀觀光專業(yè),現(xiàn)在日本頗有名望的j.com株式會社做企劃。坦白地說,之前聽說過中國留學生在東京的悲慘生活,很自然地讓人給這座城市加上色調,想從這里記載更多的無奈和艱辛,可小裴告訴我,她想不起這樣的故事。 很多人離開,只因跨不過坎 朝九晚六,小裴平時的工作是做一些展覽會的策劃,偶爾協(xié)助接待中國旅游團。當初來日本只為學習日語,未曾想到在這里扎根。談及當年初到日本,小裴說和每個留學生一樣,那是最苦的時期。 “初到東京我聽不懂人們說什么。很多留學生開始小心翼翼地生活——以前聽說過在日本的中國學生常受歧視,當你不知道旁邊人在議論你什么,是在夸你還是在罵你的時候,你開始猜測,接著猜測慢慢變得惶恐。每個人都要跨過這道坎,當然也有很多人選擇了回家!4年來,小裴說沒有回過家。 “可是后來慢慢明白這里并沒有想象的那樣糟。這是一座機器的城市,打工——學習——打工。我在飯館做過服務生,在超市當過收銀員,也在居酒屋(日式小酒館)做過夜工。很多學生都記不清打過多少份工。一些男生會被安排到飯館的廚房打雜,在那里他們可能遭到日本老廚子的欺負,不過還好,我遇到的老板對中國學生很友好! 3年學業(yè)完成后,小裴決定留下來。選擇就得堅持,這是不妥協(xié)。 小裴說她不覺得自己是在對生活妥協(xié),選擇留在東京是因為這里的發(fā)展空間,但她說不清自己的將來!昂芏嘀袊肆粼跂|京,他們的未來都是未知,但選擇就必須堅持,這本身就不是妥協(xié)! 回想求職的日子,小裴說那樣的情景在中國是無法想象的。每天得不停地向網站投個人簡歷,在日本,公司大多會對應試者進行初試、復試、三試!安煌=邮苊嬖嚕缓蟊还揪芙^——對很多東京人而言這就是生活。你沒有難過的時間,你必須準備迎接下次失敗。對很多中國留學生來說,在東京求職,你必須先問自己:夠不夠堅強?” 我們很團結,但我們也想家 “在東京,剛從大學畢業(yè)的雇員月薪約為17萬日元(約12000元人民幣),我和一名女生在東京的合租屋租金為7萬日元(約5000元人民幣)。在東京,一頓最簡單的料理都要接近1千日元(約72元人民幣),所以在家做飯成為我們的愛好! 小裴說在東京剛剛工作,生活壓力很大。不過還好,這里的中國學生很團結,每到周末他們會相約聚餐或者旅游!斑@里沒有中秋,但到了中秋那天,大家會相聚做一頓豐盛的晚飯。至少,也有家的感覺吧! 小裴說今年春節(jié)要回家了,父母這些年的牽掛讓她有些愧疚,她現(xiàn)在依然保持單身,因為目前是創(chuàng)業(yè)階段。而更重要的是,她不確定哪天,自己會漂到哪里…… 勇敢打拼,勝過悲慘細節(jié) 晚上j.com公司邀請我去看日本傳統(tǒng)歌舞劇KABUKI,小裴作為陪同前往,這是她第一次去看日本歌舞劇,因為票價需要1萬多日元(約720元人民幣)。臺上日本藝人演得十分精彩,臺下兩個中國人看得目不轉睛。至少,在這一刻我們找到了科波拉膠片上的東京。末了,小裴對我說,這些年她沒有哭過,很抱歉給我了太多波瀾不驚的故事。小裴說,走到現(xiàn)在,她很快樂。 霎時,我對自己最初的采訪“愿望”感到可笑——悲慘的細節(jié)相比于用勇敢和執(zhí)著打拼的快樂,前者實在太過渺小。 #沒有《迷失東京》的浪漫色調,帶著憧憬和思念、累并學習快樂,這就是我所看到的真實——中國人在東京的故事。“到日本的前幾年,我連蘋果都沒有吃過!太貴了,誰舍得買呢?不過現(xiàn)在不是能吃到了么?那這樣看來,我的日子也算是好起來了吧!”——林春紅 林春紅,地道的成都妹,學音樂的她在旅行社謀生,日本6年生活未改川妹子豪爽性格。在一次聚會上見到我這半個老鄉(xiāng),溫文爾雅的林春紅立馬改口,用熟悉的鄉(xiāng)音和我大聲談論起親切的火鍋。 我即將啟程回國,林春紅很是羨慕,感嘆自己沒有口福享受家鄉(xiāng)美食,卻做夢也在懷念火鍋的味道。這樣的夢林春紅還做過很多。音樂科班出生的她獨闖日本,本想成就一番音樂事業(yè),最終卻不得不領取現(xiàn)實的門票,在東京一家旅行社扎根。 初到日本,人生地不熟的她只有音樂為伴。沒有一點日語基礎,林春紅唯一能看懂的,是住所旁邊路標上僅有的幾個中文字。林春紅的住所離學校騎車需1個小時,但最初的幾個月,林春紅得花4個小時。 “每天上學都跟著路標走,可是老走遠路,我聽不懂路人和警察給我說什么,每天著急地趕路,結果還是遲到,那個時候的我,感覺就是連上學的路都找不到的‘孩子’! 在好不容易找對上學路后,林春紅緊接著要面對的是生計。勤勞的林春紅開始在餐館夜店打工,日子也從忙碌慢慢變得緊張:每天6點出門上課,下課后打工到深夜3點,然后回家睡覺。日子就這樣看似遙遙無期地循環(huán)著,不過林春紅卻寧可把苦說成磨練。 聊到興致時,林春紅川妹子的個性不減:“成都真是個好地方,重慶也真是個好地方,東京?不好!”耿直的林春紅斬釘截鐵般地告訴我,她一定會回成都安家。林春紅說她心里有些東西無法改變,除了想唱歌,還有那份濃濃的鄉(xiāng)情——像烙印一樣,提醒自己記得回家。(來源/重慶晨報,文/廖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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