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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蘇島“九·二Ｏ”事件前后
2005年10月19日
文/李贊民
今年是中國人民抗日戰(zhàn)爭勝利60周年，在抗日戰(zhàn)爭史詩中，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章幅，這就是作為中華兒女的海外華僑的抗日斗爭。為著中華民族的尊嚴，為著世界和平，他們不怕犧牲，前赴后繼，同日本帝國主義進行了堅苦卓絕的斗爭，譜寫了一曲曲動人心魄的篇章。印尼蘇島華僑抗日斗爭有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
心向祖國，齊心抗日
蘇島是印度尼西亞的第二大島蘇門達臘島的簡稱，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這里生活著為數(shù)眾多的中國僑民，他們熱愛祖國，時刻關(guān)心祖國的興衰榮辱。1937年“七七”事變爆發(fā)，日寇猖狂入侵，中華民族處于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蘇島的華僑不顧荷印政府（當時印度尼西亞是荷蘭的殖民地）的壓制，成立籌賑會，廣泛開展義賣、募物、捐款等救亡活動，以至組織司機、技工等回國服務團，支援祖國抗日戰(zhàn)爭。
1941年12月8日，日軍偷襲美國海軍基地珍珠港，從而拉開了太平洋戰(zhàn)爭的帷幕。翌日中共中央發(fā)表了“太平洋戰(zhàn)爭宣言”和“關(guān)于太平洋反日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指示，”其中指出“必須大大地開展南洋與英美各地的華僑工作，華僑工作的方針應當是團結(jié)全體華僑，團結(jié)其各階層各黨派，共同進行反日斗爭，宣傳并擁護祖國的團結(jié)抗戰(zhàn)，贊助并參加當?shù)卣囊磺锌谷盏脑O(shè)施與行動，”并號召建立與開展太平洋各民族反日反法西斯的廣泛統(tǒng)一戰(zhàn)線。在“宣言”和的“指示”的指引下，印度尼西亞的各地華僑紛紛建立華僑抗日反法西斯的秘密團體和組織，積極開展各種形式的抗日斗爭。
1942年3月4日，日軍侵占了蘇島。當天，日本侵略軍就在棉蘭（蘇島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印尼第三大城市）市區(qū)的女皇街（今蘇多莫街）野蠻地殺害了5名無辜的華僑，日軍的暴行激起了當?shù)厝A僑強烈的民族意識和反抗意識。經(jīng)過秘密籌備，蘇島的愛國華僑很快成立了兩個抗日秘密組織：蘇島華僑抗敵協(xié)會（簡稱華抗）和蘇島人民反法西斯同盟（簡稱反盟），在蘇島迅疾開展了抗日斗爭。華抗的華僑們冒著生命危險，利用暗藏起來的收音機收聽澳洲、新德里等地電臺的國際戰(zhàn)事廣播，將收聽到的消息編成秘密小報，并命名為《正義報》，揭露日本侵略的暴行和虛假宣傳，傳播中國抗日戰(zhàn)爭和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勝利的消息。這份小報在僑胞中秘密傳發(fā)，得到了當?shù)貜V大僑胞的歡迎，向一把尖刀插在敵人的心臟，攪的日寇不得安寧。反盟的華僑們有組織地進行秘密地抗日活動，出版了抗日讀物《前進報》，揭露日本法西斯的各種罪行，鼓動華僑發(fā)揚民族氣節(jié)，不與日寇合作，堅定抗日反法西斯斗爭必定勝利。同時秘密發(fā)展抗日骨干參加反盟，擴大抗日力量。
1942年9月，華抗和反盟為進一步擴大抗日的力量，經(jīng)過聯(lián)系，決定實行聯(lián)合，共同組成蘇島反法西斯總同盟，統(tǒng)一組織領(lǐng)導華僑抗日斗爭�？偼顺闪⒑�，有組織有計劃地開展了一系列的抗日活動，秘密擴大了抗日宣傳刊物的出版，并派出代表與馬來亞人民抗日軍取得聯(lián)系，發(fā)動總同盟成員為人民抗日軍籌募捐款。在日寇白色恐怖統(tǒng)治下，總同盟抗日秘密組織的活動，在蘇島地下形成了一股頑強的抗日潮流，使日本占領(lǐng)軍惶惶不可終日。
血雨腥風“九·二Ｏ”
1943年，聯(lián)軍在太平洋開始反攻，日軍在戰(zhàn)場上節(jié)節(jié)失利，戰(zhàn)局日益緊張。日本占領(lǐng)軍為鞏固其作為太平洋戰(zhàn)場的后方的蘇島的穩(wěn)固，加緊實施對蘇島的華僑抗日斗爭的絞殺。日軍秘密派出大量的特務進行跟蹤偵察，秘密逮捕了被其懷疑的華抗成員王桐杰，并進行了秘密審訊。王桐杰經(jīng)不起日寇的威逼利誘，叛變投敵，供出了抗日組織的情況，開列了組織領(lǐng)導人及成員的名單。隨之一場對華僑抗日組織的殘酷大搜捕鋪天蓋地而來，1943年9月20日凌晨日軍出動幾乎所有在島軍警，對華僑抗日組織領(lǐng)導和成員進行抓捕，在黑沉沉的夜幕中，警笛犬吠槍聲響徹大街小巷，血雨腥風籠罩全島。直至早晨6點鐘，幾乎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華僑抗日組織領(lǐng)導和成員100多人被捕。隨即日軍將被捕的抗日華僑投進監(jiān)獄，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嚴刑考問。
在監(jiān)獄中，日軍對“九·二Ｏ”事件中被捕的華僑抗日的志士，進行了嚴刑拷打，動用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種種酷刑，面對慘無人道拷打、電刑、灌水、倒懸和電灼，抗日志士們堅貞不屈，大義凜然，表現(xiàn)了中華兒女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和大無畏的精神。華抗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陳吉海是廣東惠洲人，從上海暨南大學附中學習后，回蘇島當教員，他性格開朗，做事果斷，是華僑抗日組織中的領(lǐng)導核心。被捕后，在敵人面前毫無懼色，每一次審訊都以犀利的言辭痛斥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行徑，日軍惱羞成怒，對他施以酷刑，他被打得遍體鱗傷，但仍是面不改色。為了保護同志，他承認自己是抗日分子，并承擔了全部責任，臨刑前，他對獄中的戰(zhàn)友們說：“如果能出去，仍要好好趕下去。”1944年3月23日年僅27歲的陳吉海英勇就義。生于蘇島的廣東大埔縣人揚萬元，27歲時參加華抗組織，“九·二Ｏ”事件被捕時29歲。在日軍的監(jiān)獄里，敵人對他軟硬兼施卻毫無收獲，日軍讓叛徒王桐杰勸降，揚萬元怒火滿腔，痛斥道：“無恥的叛徒！要殺就殺，我老揚生為中國人，死為中國鬼，決不投降敵人！”日軍對他施以各種酷刑，他堅貞不屈，始終不吐露半點組織的機密。再次受審時，為了保守組織的緊密。他乘敵人不被，奪過敵人的刀自殺身亡，壯烈犧牲。周斌，浙江樂清縣人，肆業(yè)與南京三育大學，后南來蘇島執(zhí)教，不久，又回國進陜北抗日軍政大學學習，學習后，回蘇島，1942年和志同道合的同志共同組建反盟，“九·二Ｏ”事件中曾成功逃脫，轉(zhuǎn)年在繼續(xù)從事抗日宣傳中被捕。他富辯才，有膽有識，在日軍面前駁得敵人啞口無言，就是酷刑拷打也不能使他改口，審問他的敵人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條“鐵漢”，1945年3月7日周斌被日軍殺害。
在“九·二Ｏ”事件，被捕的華僑抗日組織成員中，有11人慘遭日軍殺害，有7人被迫害致死，1人被捕后失蹤。此外50多人被監(jiān)禁，（直至日本投降才被無罪釋放）他們在獄中進行了艱苦卓絕的斗爭，他們的壯烈犧牲和英勇斗爭寫下了蘇島華僑抗日反法西斯斗爭歷史的光榮一頁，顯示了中國人民反抗侵略，保衛(wèi)世界和平的堅強斗志。
野火燒不盡 春風吹又生
“九·二Ｏ”事件發(fā)生后，盡管華僑抗日組織遭到嚴重破壞，整個蘇島籠罩在日本法西斯的白色恐怖之中，但敵人的殘暴并沒有嚇到敢于斗爭的抗日華僑。尚末暴露的華抗和反盟主要領(lǐng)導人和大批抗日志士，在當?shù)厝嗣竦难谧o下轉(zhuǎn)移隱蔽，擺脫日寇追捕，并在各地發(fā)展秘密抗日組織，建立新的聯(lián)絡點，繼續(xù)進行抗日斗爭。
在日寇嚴密的控制下，華僑的抗日活動一天沒有停止過，在反盟領(lǐng)導下，“九·二Ｏ”事件發(fā)生的當年就新建了遍布整個蘇島的10個抗日秘密聯(lián)絡點，通過新的聯(lián)絡點，抗日組織形成了新的組織結(jié)構(gòu)，秘密對敵斗爭更加高漲。通過秘密聯(lián)絡點形成的營救被捕同志，慰問犧牲烈士，掩護抗日志士的網(wǎng)絡，一直延伸到敵人的監(jiān)獄，極大鼓舞了在獄中堅持斗爭的同志。“九·二Ｏ”事件被敵人破壞的抗日宣傳刊物，迅速恢復，來自中國等抗日前線的消息更加及時地被廣為傳播，成為當?shù)厝罕妶猿謱扯窢幍牧α吭慈Ｒ盎馃槐M，春風吹又生，蘇島抗日斗爭在敵人壓迫和摧打的暴風中，如火如荼，不可阻擋，日本占領(lǐng)軍的統(tǒng)治在華僑不屈不撓的斗爭中搖搖欲墜。1945年，8月14日，在中國人民和世界和平正義力量的共同斗爭下，日本法西斯戰(zhàn)敗無條件投降。蘇島“九·二Ｏ”事件被關(guān)押和秘密抗戰(zhàn)的華僑們終于重見天日。9月1日，被囚禁了長達2年多的華僑抗日英雄全部無條件釋放，當他們走出監(jiān)獄得到時候，受到當?shù)爻汕先f民眾的歡迎。
蘇島華僑抗日斗爭的所表現(xiàn)的英勇精神，折服了進駐蘇島的聯(lián)軍，1945年10月22日，進駐蘇島棉蘭聯(lián)軍司令部約見華僑代表、蘇島遇難代表和烈士家屬代表，將棉蘭聯(lián)軍司令部致“九·二Ｏ”烈士家屬慰問信交給代表們。次日，慰問信原文在當?shù)亍睹裰魅請蟆啡陌l(fā)表：“抗日反法西斯之華僑戰(zhàn)士，為支持盟國而犧牲其生命，余本人敬向先生及各家屬致以最深切之同情及哀悼。彼等為人類之正義和平償付最高代價，此種光輝之功績與無比之英勇，將成為蘇門答臘全體華僑社會不可磨滅之永恒之紀念碑。彼等之英名與盟國的英勇戰(zhàn)士同垂不朽。”
為了表達對這些為抗日英勇犧牲的烈士的深切懷念，蘇島愛國僑胞和“九·二Ｏ”事件的幸存者分別在武吉丁宜、先達和棉蘭先后建立了蘇島華僑抗日反法西斯烈士紀念碑。
武吉丁宜是11名烈士就義的地方。該地的紀念碑建于1953年，碑上鐫刻著“蘇東華僑反法西斯十一烈士紀念碑”。先達是囚禁蘇島抗日華僑的日本法西斯監(jiān)獄的所在地。該地的紀念碑也是建于1953年。碑石簡樸莊重，上面刻著“九·二Ｏ烈士紀念碑”八個紅色大字。
棉蘭當時是華僑抗日秘密活動的基地，又是蘇島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印尼第三大城市。在這里建立一個“九·二Ｏ”烈士紀念碑，其意義和影響就更大。曾是華抗成員的盧華漢先生和一些愛國僑胞籌集了一筆款項，在“九·二Ｏ”事件四十五周年紀念日（1988年9月20日）建成棉蘭紀念碑。它矗立在離棉蘭約14公里的地藏殿墓地。碑頂是琉璃瓦，具有中國民族建筑的特點。碑石是黑色的大理石，上面刻著“萬世流芳”四個大字和14位殉難志士的名字。
日前，本文作者見到父親曾是“九·二Ｏ”事件被捕的抗日華僑的印尼歸僑吳汶成同志，他告訴我，幾乎每年他和弟妹們都去印尼蘇島“九·二Ｏ”紀念碑祭奠烈士。他說，每次他都看見紀念碑前都站滿了瞻仰烈士的華僑和擺放在紀念碑前的無數(shù)只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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