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只讀過幾年書的女子,能夠同時駕馭事業(yè)和文學的兩翼,其奮斗的毅力必然超強,起碼她要吃得了苦,才能做好文人、女人、當家人的角色。她在《上海七年》這本書的扉頁這么自我介紹:一甲子工夫經(jīng)營三最愛:寫稿,做飯,掙錢。”
蓉子的人生道路多坎坷,但許多研究她的文章都提到她的開朗和美麗,歲月在她身上的痕跡似乎比別人輕淡。她在《新明日報》上主持《秋芙信箱》,成了“新加坡最長人氣的信箱主持人”。三十二年來,《秋芙信箱》像縷縷清風,撫平了多少人心靈的傷痕,打救了不少意圖輕生的失意人。這不得不歸結(jié)于她那種積極向上的人生態(tài)度,健康從容的心理素質(zhì),這些也成就了她文章中特有的快人快語、練達通透的語言風格。
學界把蓉子的《上海七年》作為研究對象,并且從不同角度來解讀這位新加坡作家。有的認為蓉子在上海的寫作形成了與“新移民文學”相逆的一種文學現(xiàn)象——一個外籍作家快樂的中國在地書寫(蘇州大學張小燕《評新華作家蓉子的中國在地書寫》)。有的則把《上海七年》里的作品,定位為媒體散文,并且認為她的散文對中國改革開放的關(guān)注,對祖國泛文化的書寫以及對當下人性的思考等方面的深情表達,視野開闊,趣味高潔,完全區(qū)別當前中國的“新媒體散文! (揚州大學吳周文《“老潮州”的笑影與思考》)。
我則從蓉子的《上海七年》中,讀到了一個游子對故國母親的一份真情性。
當新加坡一位讀者對她書寫的中國現(xiàn)狀提出質(zhì)疑時,她用《中國還會更好》一文來回應。文中有一段令人唏噓的話:“當我探親時,我有歡喜也有淚痕;當我旅游時,我有驚喜也有不滿;當我經(jīng)商時,我有收獲也有痛心;當我會文時,我有欽佩也有訝異!
接下來作者筆鋒一轉(zhuǎn),自豪之氣溢于言表:“今日的中國,一掃頹勢,觸眼所及,生機勃勃,盛唐時期的繁榮即將重展,作為華族的一份子,我們連歡喜都不能說嗎?”“當前的世界趨勢就是認識中國,你不愿睜開眼睛看事實,我卻不能睜著眼說瞎話!”
多么鏗鏘有力的文字!
大至對國家命運的思考,小至對一本書的審視,蓉子的文章始終“堅持傾聽內(nèi)心的道德律令!庇腥苏J為《烏鴉》這篇小說很有可能作為一部經(jīng)典而存留于中國的文學史中,蓉子就寫文章表明自己的觀點:“如果說這是經(jīng)典,這只是‘無恥的經(jīng)典’!
讀蓉子那些描寫祖國山川物事的散文,你會有一種春風撲面的快感。無論《月亮坐在山上》的童心童趣,還是《7456》的孩子氣的嬌憨,都很難讓人相信這是出自一位年過花甲的老人的筆下,但仔細想來,并不奇怪,這是一個遠游歸來的赤子在面對自己的母國啊!在故國母親面前,孩子永遠是孩子,他的心是不會老的。
讀了蓉子,再去踏勘她的人生軌跡。我來到蓉子的故鄉(xiāng)——潮州市金石鎮(zhèn)。在滿目時尚的鄉(xiāng)道盡頭,金石龍閣學校仿佛藏在歷史的深閨中,這就是蓉子助資創(chuàng)辦的學校。不久前,她剛和學校校長有過一次十分愉快的交流。她殷切期望學校能關(guān)注青少年人才苗子的發(fā)現(xiàn)和培養(yǎng),“希望有一天,在這些學生當中,有人會站到潮汕星河獎的領(lǐng)獎臺上。”
童年的蓉子在家鄉(xiāng)祠堂讀過半年書,半個世紀以前,她從這里走向世界。而今,她懷抱理想與仁愛,天涯歸來,帶著赤子深情,把愛心鋪墊在家鄉(xiāng)的水泥路上,播種在桑梓的校園中,還把這份愛心揮灑在神州大地。2008年1月,中國南方遭受冰雪災害,她捐資20萬元,協(xié)助湖南武崗市稠樹塘村重建衛(wèi)生院。5·12汶川大地震,她趕回新加坡義賣新書賑災,得到四方讀者及好友的支持,募得義款新加坡幣12萬元(合人民幣60余萬元),聯(lián)合中國商會,將義款送交中國駐新加坡大使張小康女士,捐獻四川地震災區(qū)。與此同時,蓉子還售出她奉養(yǎng)先母的住房,把錢捐給貧困區(qū)。
對她捐資星河基金并受聘潮汕星河獎基金會榮譽會長一事,陪侍她回鄉(xiāng)的長子——新加坡駐華官員許先生笑言:母親素來眷戀家鄉(xiāng),她做的都是好事,我們完全支持母親。
雖然與蓉子是初次相識,但對她印象深刻,她“言行多美德,舉止不逾矩。不論家居外出,總是整齊華貴,精神煥發(fā)。”
她“身在云高處,沒有飄飄然的姿態(tài),親切溫婉又真心誠意!
她“就是這么精神!
我從蓉子寫別人的文章中信手抄下這些話,作為本篇結(jié)尾,因為我見到的蓉子就是這樣。(林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