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僑批家國情 千里尺素抵萬金

　　梅州呼吁社會各界共同關注推動梅州僑批保護開發(fā)工作

　　客家人的歷史，是一部遷徙歷史。千年之間，他們從中原不遠萬里而來，完成了一次又一次遷徙，從山的這邊走到海的那邊。在海外，在那個交通、通訊不發(fā)達的年代，僑批成了華僑與家鄉(xiāng)親人溝通的唯一途徑，也是華僑緩解鄉(xiāng)愁的唯一辦法。

　　泛黃的信紙上，清秀的字跡飽含深情：有鏗鏘的愛國之情，也有對妻兒的濃濃思念，更有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的客商對誠信經(jīng)營的堅守。一封薄薄的僑批，一頭牽著羈旅異鄉(xiāng)的海外赤子，一頭連著翹首以盼的故土親朋。

　　僑批紙短，家國情長。每一封僑批，都蘊含著燈光下手寫家書的溫情和恒久不失的思念情感。如今，梅州僑批已經(jīng)退出了歷史舞臺，但它仍是梅州華僑心系家鄉(xiāng)、親人，艱苦創(chuàng)業(yè)、拼搏的歷史見證，是華僑之鄉(xiāng)歷史的述說者，其藝術價值和歷史價值不言而喻。

　　保護梅州僑批刻不容緩。當前，梅州正積極搶救和保護僑批文化遺產(chǎn)、弘揚中華文化，如何做好僑批文物的保護、研究、開發(fā)仍是梅州要攻克的重要課題。

　　產(chǎn) 生

　　漂洋過海傳鄉(xiāng)情

　　在梅州市僑批檔案館，一張張泛黃的僑批被裝裱在三面墻上。這些僑批，字跡有的灑脫、有的工整；行文有的樸實動人、有的文采飛揚。每一封僑批的背后，都有著動人的家國故事。

　　“汕頭出海七洋洲，七日七夜渺茫茫。行船三日吾食飯，記妹言語當干糧。”一首山歌，唱出了當年客家人漂洋過海的心酸。這些背井離鄉(xiāng)的客家人，闖過大風大浪，最后在異鄉(xiāng)扎根下來。他們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故鄉(xiāng)親人，于是一封封飽含思鄉(xiāng)愛國之情的僑批便應運而生。

　　有僑才有批，僑批的產(chǎn)生與水客的出現(xiàn)原因相似。“早期的海外移民，出國前都生活在以家族為中心、以家庭為本位的宗法倫理社會，深受傳統(tǒng)儒家思想和小農(nóng)經(jīng)濟的影響，普遍存在‘百善孝為先’和敬重同族同宗長輩、親人的孝悌觀念和血緣意識?！泵分菔形_港澳工作辦公室副主任鄧銳說，正是基于此，他們對父母、妻兒和其他親人責任的一種具體體現(xiàn)就是——源源不斷地向家鄉(xiāng)眷屬提供養(yǎng)家和其他各種生活費用。

　　梅州市東南亞歸僑聯(lián)誼會原會長羅秉文10歲時從印尼回家鄉(xiāng)，他的爺爺和父親則留在了印尼打拼，他們家最期盼的就是從南洋過來的僑批，“我們家吃肉都是靠賒賬的，從年頭賒到年尾，直到收到阿爸(父親)寄來的錢，我們才能去結賬?！?/p>

　　“批一封、銀二元”。大部分出洋謀生者的初衷不是落地生根，而是想賺一些錢寄回家鄉(xiāng)，贍養(yǎng)家人、買田地、建房舍、置產(chǎn)業(yè)，光宗耀祖，福蔭子孫。

　　“僑批業(yè)是由水客業(yè)發(fā)展而來的，一般說來，僑批業(yè)的出現(xiàn)是在水客產(chǎn)生之后?！编囦J介紹，明清時期，沿海人民出洋謀生比較多，他們與家鄉(xiāng)親人聯(lián)系及寄送安家費，多靠隨輪船往返的水客代帶。隨船的水客數(shù)以百計，代帶的信款成批到達家鄉(xiāng)，使“批”成為華僑寄信款回鄉(xiāng)的代名詞。時人稱寄款為“寄批”，回執(zhí)就稱為“回批”。

　　看著一張張僑批，眼前不禁浮現(xiàn)出這樣的場景：水客一戶一戶登門向華僑攬收現(xiàn)款，在各鄉(xiāng)親委托交銀款時，清楚地寫明所交家屬姓名、地址及銀數(shù)若干，并加上簡單附言，往往是萬縷思念化為寥寥幾句。僑批寄抵國內(nèi)后，由熟悉可靠的“批腳”逐戶按址送交，及時收回批，寄返海外，仍然是一戶一戶地登門交還。

　　盡管海外僑胞中有很多不認識字，寄批時需請人代筆。批信內(nèi)容十分簡單，往往就是報一聲平安，但對分隔于海洋兩岸的華僑華人家庭來說，“平安二字值千金”。

　　“小時候的我們，一聽到有水客帶著僑批來了，就像過年一樣開心，因為我們知道父親給我們寄錢、衣服、油回來了！”歸僑李月香和哥哥李奇生回憶起小時候家里收到僑批時的情景，“那時候由于受國際形勢影響，僑批里的錢都是用‘藥丸’來表示。父親寄過來的錢除了家里日常開銷外，還剩的則用來買田地?！崩钤孪阏f。

　　僑批不僅滲透了海外僑胞的血淚和汗水，也蘊含了他們對祖國、故鄉(xiāng)的一片深情?！拔矣浀梦覀兇逵袀€華僑在外邊掙了比較多錢，便通過僑批，寄錢回家鄉(xiāng)修路。以前我們走的是坑坑洼洼的泥路，后來就平坦好走了！”歸僑李瑞芳回憶。

　　隨著僑胞需要回寄的款項、物品數(shù)量越來越多，僑批成批地增加，單由“水客”接單已經(jīng)難以滿足僑胞們的需求，于是出現(xiàn)了僑批局。

　　有的僑批局為了爭取顧客，還派出專人深入各個橡膠園、錫場、工廠，接批并按期送回國內(nèi)親人回批。不少送批員還代寄批人寫批信和宣讀回批，聽到鄉(xiāng)音家訊時，僑胞感動得熱淚盈眶。對長期漂泊在異鄉(xiāng)的華僑華人而言，家書是他們感情交融的場所，是將海外華僑華人和家鄉(xiāng)緊密聯(lián)系起來的紐帶。通過批信和回批，海外僑胞與家鄉(xiāng)親人互訴思念，心靈得到了慰藉。

　　價 值

　　寶貴的世界文化遺產(chǎn)

　　奔流不息的梅江水流入韓江，奔向遼闊的大海。順著水流漂泊的客家人，也隨之到了世界各地。

　　年近八旬的歸僑黃長安，站在梅江橋頭，望著悠悠梅江河陷入了回憶。

　　梅州是他的第二故鄉(xiāng)。1960年，他從印尼回福建讀高中、讀大學，在福建他結識了同樣是歸僑的妻子。妻子是梅州人，兩人于1979年一同回到梅州生活。

　　“在印尼，我經(jīng)常幫父親寄送僑批，主要是寄款給家鄉(xiāng)的爺爺奶奶?！秉S長安回憶，等到他回福建讀書時，父親又會定期給他們寄僑批，都是學費和生活費。來到梅州，他同樣感受到了梅州華僑之鄉(xiāng)的僑批文化。

　　從寄僑批到收僑批，黃長安深有感觸。

　　“我的父母親一直居住在印尼，好長一段時間，我與他們的聯(lián)系就是一封薄薄的僑批。雖是一張紙，當時在我們心里值千金，僑批為華僑搭建了一座與家鄉(xiāng)父老溝通的橋梁?！秉S長安說，僑批演繹的親情鄉(xiāng)情仍歷歷在目。

　　僑批的令人動容之處，是血濃于水的家國情懷。

　　在梅州市僑批檔案館內(nèi)，右邊的墻上掛著梅縣華僑楊露義的僑批。一共有87件，里面記錄著從1918年至1946年長達28年的時間里，他從未停止對嫂子一家的經(jīng)濟和精神支持?！八母绺绾茉缇筒辉诹耍麤]有就此放棄照顧哥哥的家人，體現(xiàn)客家人不論身在何處，不忘家人、有情有義的傳統(tǒng)美德?！泵分菔锌蛢S博物館館長魏金華說。

　　國學大師饒宗頤認為，僑批可以媲美“徽州契約”，并題詞以“海邦剩馥”譽之。又言“盈天地間之一切資料，無非史也”，其藝術價值和歷史價值不言而喻。

　　2012年，僑批檔案成功入選《世界記憶亞太地區(qū)名錄》，2013年，僑批檔案入選世界記憶名錄，成為世界文化遺產(chǎn)。

　　“申遺進一步表明了內(nèi)容豐富、底蘊深厚、跨國屬性鮮明的僑批檔案是中華文化的組成部分，已得到更為廣泛的認同，海內(nèi)外僑胞、僑眷都將為此感到欣慰和自豪?！泵分菔袡n案局相關負責人表示。

　　“僑批是海內(nèi)外華僑華人社會的百科全書，里面包括了社會史、經(jīng)濟史、華僑史、文化史、國際關系史等內(nèi)容?！背鄙菤v史文化研究中心原理事長王煒中說，僑批涉及的內(nèi)容大到國家、小到家庭，是可貴的研究資料。真實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現(xiàn)狀，具有不可替代性、原始性、唯一性。

　　僑批對金融、郵政、海內(nèi)外交通、華僑史的研究都極其重要，尤其是金融和郵政。在銀行和郵政沒有出現(xiàn)之前，僑批其實就具備了這兩項功能。僑批是銀和信合封，銀即是金融，信則是郵政，可以說僑批對國際金融的發(fā)展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

　　“僑批不僅具有歷史價值、現(xiàn)實價值，還有審美價值、倫理價值。僑批上有各種各樣的郵戳、批號、貨幣等，以及僑批中優(yōu)美的毛筆書法，反映了中國人獨特的思維習慣和文化觀念、倫理道德、尊卑秩序，是中華幾千年傳統(tǒng)文化的延續(xù)?！比虆⑴c僑批申遺的鄧銳說，僑批中的許多價值仍有待開發(fā)。

　　僑批不僅是一張張匯款憑證，而且是歷史真實的見證，也是研究中國近代史和華僑史的重要文獻，為海內(nèi)外研究中國歷史的專家學者提供了豐富翔實的歷史資料。對梅州人民來說，則是了解家情、鄉(xiāng)情，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生動教材，讓后人發(fā)揚僑批文化所承載的精神。

　　保 護

　　廣泛征集 分類整理

　　廣東僑批主要由潮汕僑批、梅州僑批、五邑銀信三部分組成。其中，五邑地區(qū)擁有4萬多封銀信，潮汕地區(qū)10多萬封。由于梅州的僑批大部分在民間，數(shù)據(jù)較難統(tǒng)計，除了保存在客家博物館、梅州市僑批檔案館外，還有很多收藏在民間收藏家里。

　　“紙質(zhì)的僑批易損、易毀失，如果損毀則不可再生。隨著社會變遷，僑批今后只會越來越珍貴。”王煒中表示，僑批遺產(chǎn)的收集、保護、傳承、推廣，使命艱巨、任重道遠。

　　梅州是華僑之鄉(xiāng)，保護、傳承僑批具有深遠意義。

　　保護、傳承僑批，梅州在行動。2008年9月1日，梅州市政府成立了僑批工作領導小組，領導小組發(fā)揮檔案局的優(yōu)勢，配合做好僑批申遺的各項工作，組織專家學者挖掘僑批資源，撰寫論文，參加僑批研討活動。2009年6月，梅州市僑批檔案館成立。

　　2013年，僑批申遺成功后，梅州市政府高度重視梅州僑批的收集。要求所有梅州僑批都要上交客家博物館統(tǒng)一收藏，并對僑批捐贈者魏金華和鄧銳給予了一共210萬元的獎勵。

　　“僑批是非常珍貴的文物，需要妥善保管。我認為由政府來保管是最好的，而且政府可以組織對其進行分類研究，挖掘出僑批里豐富的精神內(nèi)涵，然后將其傳承下去?！编囦J呼吁，社會各界共同關注推動僑批搶救工作，手上擁有僑批的群眾可以交由檔案部門進行精心收藏保存，一起保護好共同的記憶遺產(chǎn)。

　　與此同時，客家博物館也正在對僑批檔案進行分類整理，“接下來我們將‘走出去’，學習其他地方是如何保護傳承僑批的。此外，根據(jù)省里的要求，2022年我們將對僑批數(shù)據(jù)進行上傳。”客家博物館相關負責人表示。

　　“僑批保留歷史的記憶，喚起海外華僑華人及后代對于祖(籍)國的情感。僑批中關于我國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交往的記錄，對當下政策的制定具有啟示意義。”有學者如此表示。而在如此重大的歷史與現(xiàn)實意義面前，如何保護、傳承和進一步開發(fā)僑批，依然是梅州亟待解決的難題。

　　值得注意的是，僑批形成于民間，其所有者、收藏主體、保管區(qū)域呈現(xiàn)出多元化的特點，對僑批檔案的開發(fā)利用很難進行統(tǒng)籌規(guī)劃和管理。同時由于監(jiān)管不到位，藏品急劇升值，民間盲目買賣時有發(fā)生。

　　專業(yè)人士建議，政府應該積極牽頭，撥出?？?，用于搶救、收集存于民間的僑批。還可以通過與私人收藏家商量，進行數(shù)字化處理，存入國家檔案，付給一定數(shù)量的資料費，“如私人收藏家愿意捐獻的，應給予一定獎勵，梅州在這方面已經(jīng)有了先例?！?/p>

　　潮汕在僑批的保護和研究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jīng)驗，王煒中建議，梅州可以參考潮汕的做法，“首先研究好僑批，把它放在華僑史的歷史背景下去研究，才能看得更科學、更準確。其次，要傳播好僑批精神，僑批體現(xiàn)了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文化、華僑文化，僑批精神是一種在新時代里可以幫助實現(xiàn)中國夢的精神力量?！?/p>

　　-相關

　　水客：早年的快遞員

　　華僑漂泊在外，仍不忘將血汗錢寄回家鄉(xiāng)，贍養(yǎng)家屬。但遠洋阻隔，寄匯書信十分不便，尤為漫長。為了解決華僑把來之不易的血汗錢帶寄回故鄉(xiāng)盡責盡孝的難題，水客這一行業(yè)應運而生。

　　水客穿梭于南洋與國內(nèi)之間，以收攬和解付批款為主要職業(yè)的人。他們把眾多的海外華僑華人的資金、物資、僑批等帶回祖國，他們遠渡重洋，四海為家，倚水而生，故名水客。

　　每當水客岀現(xiàn)在村頭時，叔伯嬸姆們就會趕緊圍攏過來。有的甚至老遠就打著招呼，急于知道自家的僑批是否來到，這是發(fā)生在百年前梅州地區(qū)最常見的事情。這一群圍攏來的人之中，有華僑們的父母、妻子和兄弟姐妹，在他們的心中，每個人都期望著那一封薄薄的僑批。因為僑批里，有著他們遠在南洋異國親人的消息和他們辛苦掙得支撐家庭生活的費用。

　　“水客穿西裝打領帶，皮鞋锃亮锃亮，西裝胸口袋里藏著一個懷表?！边@是梅州市委臺港澳工作辦公室副主任鄧銳所見到的水客，說起僑批和水客的故事，他娓娓道來。

　　水客一般一年最多可走六個來回，叫六幫。其中可分兩個檔次，三大幫和三小幫。所謂三大幫一般是指端午節(jié)、中秋節(jié)和春節(jié)，是華僑華人帶回錢物最多的時候。其他是中間的空隙，基本是兩個月走一回。在當?shù)厥占瘍S批起碼也二十天，他們要每家每戶去問“有沒有要寄僑批的，有沒有什么要帶給家人的，過兩天我就要回去一趟，大家抓緊……”

　　在一般人看來，水客是一個非常低門檻的職業(yè)。事實上卻恰恰相反，從事水客職業(yè)需要有一定經(jīng)濟基礎又兼有誠信。他們首先要熟悉當?shù)氐恼Z言，還要有較好的人脈關系，最基本的還要有強健的體魄和一定的文化水平，才能勝任一年幾個來回經(jīng)海絲之路的漫漫征途。

　　還有最重要的是，要有誠實可靠、講求信譽的品質(zhì)。家書抵萬金，每一封僑批對于一個家庭來說都彌足珍貴，所以每一封僑批，水客千辛萬苦、費盡周折都要送到收件人手中。水客，這一特殊時期涌現(xiàn)出的特殊職業(yè)，架起了海外華僑與家人之間的橋梁。

　　-僑批故事

　　一封沒有字的僑批

　　漂泊流離為生計，牽腸掛肚是鄉(xiāng)愁。由于遠走南洋找生活的多數(shù)是男丁，婦女則留在家鄉(xiāng)照顧老人和小孩，同時承受著思念之苦。

　　一封僑批一個故事。梅州僑批里也有不少關于婦女的故事，從另一個角度表達了客家婦女的勤勞善良和聰明睿智。

　　有位華僑經(jīng)過親人介紹，在家鄉(xiāng)娶了妻子，新婚后就“過番”(出國謀生)了，沒有留下一兒半女。逢年過節(jié)，這位華僑總要捎上一些錢幣寄往家中，但他的妻子字都不識幾個，因此夫妻之間的書信往來交流都是用圖片來表達。

　　那位華僑要水客幫他帶回僑批。水客發(fā)現(xiàn)只有“八卦”圖形一張，外付100美元的僑批給他老婆。心術不正的水客便想侵吞一半，華僑的妻子將僑批拿給他看，說：“八卦圖形發(fā)出中，八卦互相搭配得到六十四卦：我老公是乾，我是坤，就三連。坤六斷，六六三十六，六十四加上三十六就是一百?！彼蛺佬叱膳卣f：“先給你錢，回去再跟你老公算賬！”說完給了她100美元。

　　回批時，華僑妻子的信件里只有五行畫：第一行畫的是一個老公公，第二行畫的是一只羊，第三行畫的是兩只羊，第四行畫的是三只羊，第五行畫的是一只張嘴的鴨子。

　　華僑收到回批后，向老板請假。老板疑惑，華僑將回批的內(nèi)容作了說明：老公公就是問候老公，“羊”代表農(nóng)歷的“陽”，一只羊就是農(nóng)歷的“一陽”。同樣的道理，就是“二陽”和“三陽”了。那第五行畫的是一只張嘴的鴨子，因為鴨子的叫聲“嘎！嘎！嘎！”，與客家話的“嫁”諧音。這樣就容易理解了，信的意思就是“老公，你過番也有幾年了，想念你，現(xiàn)在差不多是秋天了，你一定要回來。如果‘一陽’不回來，‘二陽’也要回來，‘二陽’不回來，‘三陽’一定要回來。如果不回來，我就要嫁人了?！鄙屏嫉睦习逋饬怂恼埱蟆?/p>

　　南方日報記者 陳萍 汪思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