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漢學家伊沛霞:重看宋徽宗
漢學家伊沛霞:重看宋徽宗
伊沛霞是美國人,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研究博士,華盛頓大學歷史系教授,在寫作了十幾本有關(guān)中國歷史的著作之后,她開始關(guān)注宋徽宗,一個充滿爭議的帝王,她遍讀史料,重新審視這個復(fù)雜的中國皇帝
本刊記者/古欣
想象一下宋徽宗時期的開封城。與開始就被規(guī)劃為都城的大唐長安不同,宋都開封由一座州郡治所發(fā)展而來,起初,它遠沒有長安城恢弘。開封城里沒有對稱分布的寬闊大街,也沒有整飭分明的功能規(guī)劃區(qū),以及專門劃撥的集市場所。
有宋以來,開封的人口密度一直在增加。太祖定都開封前,開封的舊城墻每邊不足3公里,隨著越來越多的居民在城墻外建屋,每一邊的城郭被擴至7公里,白色的城墻高達12米,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分布21座城門。城門外,一條30米寬的護城河環(huán)拱。新城墻將開封府的規(guī)模擴大了3倍?;兆诘耐陼r代,護城河又被擴建至寬77米、深約5米。當時,開封府的居民已經(jīng)有一百二三十萬。
在開封府的正中央坐落著王朝的心臟——皇城所在,它從視覺上象征著王朝的政治中心。京杭大運河自西向東橫貫開封城,將其與揚州、杭州等南方重鎮(zhèn)相連,絲綢稻米被源源不斷地送往開封。每天清晨,豬倌驅(qū)趕著幾千只豬進入城門。這些糧食谷物,有些進入皇家糧倉,有些進入市場。販售同類商品的商鋪自發(fā)比鄰而居,有專門賣金銀的街巷,還有集勾欄、酒肆、客棧、茶館與妓院于一體的綜合娛樂區(qū)“瓦子”,馬行街的夜市燈火通明,以至于“蚊子與蒼蠅都會躲得遠遠的”。
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研究博士,華盛頓大學歷史系教授伊沛霞(Patricia Buckley Ebrey)在《宋徽宗》一書中以細膩的工筆描繪徽宗童年和登基后的宋都開封,那里生機勃勃,市民生活空前發(fā)達,如果沒有北方游牧政權(quán)的威脅,似乎會一直繁榮下去。
尋找宋徽宗
伊沛霞在芝加哥大學讀本科,這所學校以濃厚的古典學傳統(tǒng)和對學生的高要求著稱。60年代末,伊沛霞大三,學校要求人文學科的學生從主要的東方語言選擇一門學習,伊沛霞覺得印度文明似乎太過于精神化,而大洋彼岸,中國正在發(fā)生“文革”,那是美國青年一代對社會主義試驗充滿好奇的年代,也是東亞研究在美國迅速發(fā)展的年代,伊沛霞選擇了漢語。
沒想到去教室上課第一天,老師竟然從古漢語開始講起,但伊沛霞還是覺得挺有意思。大四那一年,她又主動選了古漢語,就此,伊沛霞一腳踏入了中國古代歷史文明的研究領(lǐng)域。此后,伊沛霞讀研究生時轉(zhuǎn)入了漢學研究重鎮(zhèn)哥倫比亞大學,并于1975年拿到博士學位。但直到她博士畢業(yè),她還沒有真正的去過中國,相反,她在有限的資料里遨游,試圖貼近古代中國的呼吸。
70年代中期,伊沛霞剛進入學界時曾讀過一套史景遷主編的系列中國人物傳記,那套書幫助她那一代人去了解當時尚屬神秘的中國,從那時起她就在心中種下寫一本中國人物傳記的念頭。
博士畢業(yè)后又過了幾年,1978年到1980年之間,伊沛霞終于有機會去中國旅游,伊沛霞對展現(xiàn)在眼前的一切感到吃驚而心醉:古老的文明正以逐漸開放的姿態(tài)從新的體制中煥發(fā)活力。而六年前的1972年,西方世界還只能通過受邀去北京拍攝紀錄片《中國》的意大利導(dǎo)演安東尼奧尼的眼睛觀察這個古老文明。
或許是受芝加哥社會學派傳統(tǒng)的浸潤的緣故,伊沛霞在學術(shù)生涯早期將自己定位為社會歷史學家,她希望自己的研究不僅僅著眼于中國歷史的重要的帝王或名儒,而能觸及更廣泛的精英階層,1978年,她以貴族家庭為單位展開的研究成果《早期中華帝國的貴族家庭:博陵崔氏個案研究》出版。這是她出版的第一本書,此后三十余年,她從漢唐轉(zhuǎn)向宋朝,話題從家族轉(zhuǎn)向婦女又轉(zhuǎn)向文化的視覺層面,為美國漢學奉獻了逾12本著作。
伊沛霞在傳統(tǒng)的論證性的學術(shù)敘述中引入了很多豐富多彩的細節(jié),這使她的著作更加豐滿,吸引了學術(shù)界和校園之外的更廣泛的讀者。從執(zhí)教之初,她就致力于為更廣泛的讀者群體寫作,為此她很注重自己的表達效果。她最初的努力是在一門中國歷史課上,當她為學生編撰課程讀物時,她特意選取那些可以活躍課堂氣氛的文本。之后,她受邀為普羅大眾撰寫一本中國史,如今這本書已經(jīng)成為很多大學基礎(chǔ)課的通行教材。
寫完自己的第一本書后,伊沛霞發(fā)現(xiàn)宋朝歷史可以為挖掘古代貴族家族提供更深入的話題空間。由于活字印刷術(shù)的發(fā)明,相較于唐朝,宋朝留存下來更豐富的史料,宋人熱愛以筆記體記錄當時的風土人情與奇聞軼事,有助于后人重建有關(guān)宋代家庭的歷史和普通人的生活場景。整個80到90年代,伊沛霞尤其著迷從宋朝時人記錄的第一手資料中追問人類學問題。重視時人的記錄也成為伊沛霞后來寫作《宋徽宗》時延續(xù)的一種治學態(tài)度。
在90年代以后,隨著圖像學在各個學科領(lǐng)域的崛起,伊沛霞對歷史研究中的視覺對象和視覺方法興趣日漸濃厚。伊沛霞認為,歷史不僅僅存在于言辭,城市的空間布局、禮儀的制式、建筑的樣式、書畫內(nèi)容以及風格,都承載了歷史的敘事。
有沒有可能找到一個對象,他參與藝術(shù)實踐、城市規(guī)劃、建筑營造,同時以個人的歷史嵌入更大的歷史進程中?起初,伊沛霞選中了南宋詩人劉克莊,這位詩人著述頗豐并在朝中擔任要職,卷入過南宋末年的政治風波。但隨著不斷閱讀收集資料,1998年左右,伊沛霞發(fā)現(xiàn)徽宗是一個更理想的研究對象,不僅因為他的政治實踐十分全面地與空間、建筑、景觀、雕塑、繪畫等視覺因素相結(jié)合,還因為他在其中展現(xiàn)了鮮明的個人取向。
文人皇帝?
有關(guān)徽宗的研究在國外漢學界已經(jīng)有一些成果,有漢學家重新研究徽宗時的權(quán)臣蔡京,還有學者專門研究徽宗的詩,但這樣一本全方位透視徽宗的書尚屬首次。伊沛霞廣泛博取徽宗手詔、大臣奏疏、史官記載與文人筆記,盡量做到不偏重任何一方的敘事。
伊沛霞閱讀過尚留存在世的宋徽宗所有的御筆手詔,這些公文寫作或是使用高度格式化用語,或是曲筆隱微,不著情緒,帝王的真實面孔在掩藏下模糊不清。如何撥云見日,尋找隱藏其間的真實人格,是伊沛霞寫作《宋徽宗》時定下的目標。
將帝王當作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書寫,中國傳統(tǒng)史書中并無這種寫法。在皇權(quán)高度集中的時代,帝王因為身份也被高度抽象化,他被視作上天的兒子,國祚的象征,唯獨很難的僅僅是他自己。帝王的言行很容易被解釋出政治意涵,一舉一動都可能牽動朝政社稷,為此史家下筆不得不審慎,《宋史》中對皇帝的敘述相當枯燥。和20世紀前中國史家普遍認為替皇帝寫傳記不合適的觀點相反,西方發(fā)達的君主傳記傳統(tǒng),和宋同期的拜占庭哲學家Michael Psellus就曾寫過《十四位拜占庭統(tǒng)治者》。
或是受到這些傳記的啟發(fā),伊沛霞希望自己也能從徽宗的眼睛看當時的世界,回到當時的歷史現(xiàn)場中,試圖理解徽宗所有的惹起后世是非評議的政治選擇,并藉此向讀者還原更為豐滿的徽宗形象。
所幸,徽宗是一位比較特殊的皇帝。如同他十分欣賞的南唐后主“李煜”,除了手詔、內(nèi)批以外,徽宗留下了大筆私人痕跡的作品,如詩詞、書法、繪畫,這使伊沛霞的工作變得更加有跡可循一些。
在涉及藝術(shù)、文化工程方面,徽宗是一個非常有個性的皇帝。即位之初,他就點名批評前朝宮殿在柱子上涂飾翠金羽毛的做法,嫌棄過于奢華而不夠效法自然,他按照自己的心意修建皇家園林,搜羅長臂猿、瑞鶴、麋鹿置于園中,將其裝點成自然而不失風雅的風格。
他是極其專業(yè)的藝術(shù)收藏家和贊助者,收集了包羅萬象的書畫、銘文拓片、古器,還命手下文官編制詳細的目錄,記錄古器的《博古圖》共有三十卷,每件古物均配有圖示?!缎蜁V》收錄了247位書法家的1220件作品,而《宣和畫譜》收錄的作品更有《宣和書譜》的五倍之多。
徽宗還是熱情的儀式主義者,他決心將禮儀恢復(fù)到更為崇古的形式,為此不僅親撰了十卷《冠禮》,命人鑄造儀式需要的禮器,還親自為典禮作曲。在他主持新修《政和五禮新儀》時,他興致勃勃地與大臣討論“國子監(jiān)的孔子塑像應(yīng)該描繪什么樣的服飾?是否應(yīng)當具體規(guī)定州縣官員在主持儀式時的著裝?不同的祭祀中應(yīng)使用何種祭器,為數(shù)多少?哪些神祗的牌位使用涂金的木頭,哪些使用朱漆木頭?”這些細致的問題。
徽宗以創(chuàng)立書法中獨特的瘦金體和高超的花鳥繪畫技法聞名,如今沈陽博物院展覽的《瑞鶴圖》是該館的鎮(zhèn)館寶之一。中國的帝王有悠久的詩書傳統(tǒng),遠者不談,唐宗宋祖,不是愛好詩歌,就是喜歡書法,緣何徽宗的文人氣質(zhì)如此突出?學者陳威認為,“君主的詩不能自由選擇要表達的詩意與主題,他的帝王身份決定了他能說什么,以及怎么說出來?!标愅谔铺诘脑姼枥飵缀醵伎吹搅司鞯挠白?。而伊沛霞通過檢視徽宗的詩歌作品發(fā)現(xiàn),徽宗的詩歌似乎卻看不到帝王的身影,徽宗的詩歌經(jīng)常表達“對身邊美景的欣賞,對生活的滿意,對廣博的宇宙力量的驚嘆”。如果遮蓋作者的身份去讀這些詩歌,讀者會很容易想象作者是一個文人或道士。
帝王身份讓徽宗比普通人更方便地征調(diào)人力物力去實現(xiàn)自己的文化理想。他親自設(shè)計宮廷畫家的培養(yǎng)方案,提高畫師和書法家的地位,讓他們獲得和普通文官一樣的品階,在全國范圍內(nèi)修建道觀推廣道家。從徽宗的角度看,這與王朝的政治目標并不矛盾,相反大興文化工程是彰顯君主威儀、展示國富民強的重要方式。然而正是他大興土木被后人詬病為“虛榮”、貪圖逸樂、好大喜功。
在伊沛霞看來,徽宗的花費不算過分。她拿文藝復(fù)興和近代早期的歐洲同徽宗朝比較,發(fā)現(xiàn)當時宮廷人均花費比徽宗家族高得多。執(zhí)掌佛羅倫薩知名的美第奇家族只有一百萬人口,占據(jù)的面積不比宋朝的一個州大多少,但卻修建了規(guī)模宏大的碧提宮。
胸懷大志
在著手研究徽宗之前,伊沛霞曾聽說過徽宗的固定形象。歷史上很長一段時間,徽宗總是道德訓(xùn)誡故事的負面主角,張居正編寫《帝鑒圖說》列出了古代皇帝的善舉與惡行,來教導(dǎo)年幼的萬歷皇帝以史為鑒。在收錄的三十六則惡行中,三則發(fā)生在宋朝,全部與徽宗有關(guān)?;蛟S因為其經(jīng)歷傳奇,徽宗也是各種演義小說里的???,在演義小說中,徽宗常常被塑造為荒淫無度、為了一己私欲大四搜刮民脂民膏的昏君,《水滸傳》就以徽宗朝后期方臘起義為背景。
“花石綱”(為裝點花園徽宗令太監(jiān)童貫為他四處搜羅奇花異石),“六賊”(語出徽宗朝太學生陳東,指的是徽宗朝后期六個禍亂朝野的大臣和宦官)、乃至“夜會李師師”,經(jīng)過歷代史官和小說家的演繹,成為粘在徽宗身上的固定標簽。
剝除徽宗身上沉積的意識形態(tài)迷障,是伊沛霞寫作這本書的又一目標。伊沛霞尤其注重考辨不同來源材料的真?zhèn)危陂喿x宋朝筆記時,她會下意識地考慮,記錄者當時是否在場,他是從哪里獲得信源等問題。注重風趣的筆記小說可能會將很多歷史名人的故事進行修飾,比如傳言徽宗的誕辰被人為修改,她甄別后覺得不合邏輯,因而棄之不用。在她閱讀言官的奏疏時,她也會仔細考慮到言官所屬的派系和立場是否會導(dǎo)致他對所言陳之事有所夸大。
隨著更加細致的研究,伊沛霞發(fā)現(xiàn)后人站在回溯的視角,不公正地使徽宗承擔過多道德指責,甚至為了警世,捏造出莫須有的罪名扣在徽宗與他的大臣頭上。比如,盡管花石綱對宋朝經(jīng)濟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但其費用與國防軍務(wù)開支相比不值一提,宋朝的經(jīng)濟崩潰的直接原因并非是花石綱的苛政猛稅,而是軍事失敗后金向宋再三索要巨額的賠款與歲幣。又如,世人皆以為蔡京是主張北宋與金聯(lián)盟,最終慘遭盟友反噬的罪魁禍首。而事實上當時蔡京已經(jīng)致仕,和金結(jié)盟滅遼,收復(fù)燕云十六州主要是童貫和接替蔡京的王黼主持。
伊沛霞認為徽宗并不是單純地沉迷于藝術(shù)與宗教,他雄心勃勃,期望通過自己的一系列建筑、文化工程,名留青史。這或許能解釋,徽宗為什么將自己主持編撰的醫(yī)學、禮儀、書譜和畫譜之前都冠以自己的年號。政和年間,徽宗詔書中首次“豐亨豫大”這個詞,這是徽宗提出的政治理想,“豐亨豫大”出自《周易》的《豐》《豫》二卦,它承載了一整套理想的治世結(jié)構(gòu):圣人在上、大臣在下、最終至于天下之人和悅安樂的理想境界。
而后世卻以“君臣逸豫”來批評徽宗與大臣們好大喜功、貪圖安樂?;兆谔岢龅摹柏S亨豫大”的政治理想時,“豫大”的對象是百姓,而對應(yīng)的自己,是要做超越自己父皇和哥哥的圣君,只是美好的政治理想在施行時發(fā)生了變異。
在徽宗早期,他曾試圖通過廣納諫言、整頓黨爭來實現(xiàn)理想。登基之初,他召回了一系列之前被打壓的保守派官員,試圖斡旋保守派與改革派同朝共處,然而在他發(fā)現(xiàn)兩派之間的斗爭無法用政治協(xié)商與妥協(xié)解決時,徽宗不再有耐心,他在兩派中選擇了更有行動力的一方領(lǐng)袖——蔡京來執(zhí)掌朝廷。
大臣們向徽宗舉薦道教宗師,報告象征國泰民安的祥瑞消息。漸漸徽宗發(fā)現(xiàn),如果不能通過整頓吏治來超越父兄,那么至少他可以通過制造祥瑞、大興土木、舉辦恢弘的皇家典禮來營造出太平盛世的氣象。當時地方迎合徽宗的心理,隔三差五就向徽宗上奏哪里又發(fā)現(xiàn)了“芝草”,哪里又出現(xiàn)了“麒麟”等種種祥瑞征兆,徽宗甚至命人制作了一套祥瑞圖冊,詳細描繪各種象征祥瑞的千奇百怪的景象。
這種野心在他修建明堂時達到頂峰。明堂是儒家等級最高的禮制建筑,《白虎通》記載:“天子立明堂者,所以通神靈,感天地,正四時,出教化,宗有德,重有道,顯有能,褒有形者也?!被兆谥暗乃纬实鄱紱]修建過明堂,但仁宗和英宗朝都討論過這件事。史料中記載的最完整的明堂,一座是王莽宣告建立新朝修建,而另一座是武則天宣布自立為王后修建。自古以來,敢于修建明堂的君王,不是自詡明君,也是自信非凡的人。
對熟悉的建筑、文化工程領(lǐng)域,徽宗可以自信滿滿,但在處理他不熟悉的軍務(wù)時,徽宗卻明顯缺乏決策力。事實上,北宋軍事失敗和徽宗一生沒有走出京城,去邊疆前線實地了解軍情有關(guān)。與游牧政權(quán)中領(lǐng)袖帶兵打仗、親征沙場相比,已經(jīng)發(fā)展為更為文明而成熟政權(quán)的宋朝的君主承擔更多的禮儀和政治職能。徽宗登基以來,除了偶爾拜訪大臣,大多數(shù)時間他被要求待在宮中,假如他想出宮狩獵,則會收到大臣上書勸誡阻撓。
在伊沛霞看來,徽宗當然不是圣主明君,但也和那些因為殘暴或愚昧,或遭遇軍事政變而丟掉皇位的皇帝不同?;兆诔且幌盗信既皇录虾蟮慕Y(jié)果??梢栽O(shè)想,假如契丹平定女真叛亂,女真就不會在滅契丹后又入侵宋朝,而徽宗很可能在皇帝的寶座上再坐十年。
或者,讓我們把如果的時間軸再推得更遠一點,如果在徽宗十八歲那年,他的皇兄沒有無嗣早逝,徽宗就根本不可能被推上皇帝的寶座,徽宗可能還是一個愛好文藝、宴飲、娛樂、各種節(jié)日的人。但是,也許他一生的軌跡,會更像他的姑父王詵,成為廣泛結(jié)識當時文化名流的著名的書畫收藏家, 一生全心致力于自己摯愛的藝術(shù)事業(yè)。
《中國新聞周刊》2018年第3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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