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功夫在非洲只活在電影中
“你是Jackie Chan(成龍)嗎？”行走在非洲，因為有一張中國人的典型面孔，經(jīng)常被這樣的問題弄得哭笑不得：“我有那么老嗎？”
隨著電影在非洲大陸的傳播，Jackie Chan(成龍)、Bruce Lee(李小龍)和Jet Li(李連杰)這些名字確實已經(jīng)成為中國功夫甚至是中國人的代名詞。實際上，在大部分非洲人心目中，中國人個個都是功夫高手。有很多非洲人甚至認為李小龍沒有死，并信誓旦旦地說他至今仍然活在肯尼亞，說李小龍已死是那些曾輸給他的人的陰謀。“Bruce Lee，非常強大，沒有人能夠打敗他，”談起李小龍，我的司機弗朗西斯立刻變得眉飛色舞起來。20多年前，當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曾在電影中見過李小龍的功夫，“雖然很久了，但我依然記得很清楚，中國功夫簡直就是出神入化。”然而再繼續(xù)問他是否見識過現(xiàn)實中的中國功夫，答案卻是否定的。
肯尼亞作為東非發(fā)展最快的國家，目前還沒有一所用于展示和傳授中國功夫的武術(shù)館或培訓中心。而對于整個撒哈拉以南非洲而言，類似的武術(shù)館和培訓中心也少得可憐。
去年7月，我在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所名為“中國龍”的武館，興致盎然地跑去拜訪，發(fā)現(xiàn)幾個帶著一臉嚴肅表情的黑人兄弟在簡陋的練功房里揮灑著汗水，教頭竟然也是個當?shù)厝�。多方打聽才知道，這個崇拜中國功夫的埃塞俄比亞青年在中國學了一年的簡單功夫，再結(jié)合著自己在電影中看到的姿勢，勇敢地打起了正宗中國功夫的招牌，廣招起弟子來。而他的弟子們也都相信，自己學到的就是正宗的中國功夫。
相比之下，日本的姿三四郎雖然沒有李小龍那樣名滿非洲和富有傳奇色彩，但在日本政府的努力下，如今柔道在非洲遍地開花。目前，在非洲50多個國家中，有43個國家成立了柔道聯(lián)合會，而且大多數(shù)國家的柔道聯(lián)合會都有將近40年的歷史。這一方面與1964年日本借主辦奧運會可自定增設(shè)一個比賽項目之機，促使柔道運動成為奧運會正式比賽項目有一定關(guān)系；但另一方面，日本政府的大力推動也是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以肯尼亞為例，該國的柔道協(xié)會成立于1964年，目前有18個柔道俱樂部。日本政府曾多次出資邀請肯尼亞的柔道隊到日本訪問學習，并選派教練到肯尼亞執(zhí)教。為了推廣這項“國術(shù)”，日本政府可謂不遺余力。
盡管跆拳道在2000年才成為奧運會正式比賽項目，但非洲現(xiàn)已有23個國家成立了跆拳道協(xié)會。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輝煌的業(yè)績，與去年因為收受巨額賄賂而鋃鐺入獄的國際奧委會原副主席、韓國人金云龍是分不開的。他在擔任韓國跆拳道協(xié)會會長、國技院院長和世界跆拳道聯(lián)盟主席期間，使韓國的跆拳道走入了非洲，并最終成為悉尼奧運會正式比賽項目。2003年10月，在我采訪第八屆全非運動會時驚奇地發(fā)現(xiàn)，不僅每一個跆拳道參賽隊伍的教練都是韓國人，而且比賽的裁判居然也是韓國人。這些教練肩負著將跆拳道帶到世界每一個角落的使命，在非洲實行免費教學，從而使這項運動深入人心。
在日本、韓國這些實實在在的工作面前，如今依然活在電影中和非洲人夢想中的中國功夫只能望洋興嘆。這或許能從一個側(cè)面說明為什么中國武術(shù)的歷史雖然比柔道和跆拳道更加久遠，卻依然沒有進入奧運會的原因。從非洲的情況來看，中國功夫依然沒有成為一項世界性的運動。
中國功夫美國受阻
中國功夫在美國的知名度遠非針灸、書法等其它國粹所能比擬。隨便問一個路人，不論是白人、黑人，還是超市售貨員、大學教師，都表示不僅知道中國功夫，而且還很崇拜。土生土長的美國人馬丁認為，美國人對功夫的了解離不開李小龍、成龍、李連杰3個人的電影。記者在音像商店的動作片區(qū)域瀏覽時，也經(jīng)常會有顧客拿著成龍的電影DVD向我這個中國人豎起大拇指叫好。
“休斯敦少林功夫?qū)W院”創(chuàng)辦人、少林武功32代弟子釋行浩在美國辦學已經(jīng)7年，他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認為，美國人對中國武術(shù)不僅僅是喜歡，而且可以說是崇拜。他們認為中國功夫的魅力不僅僅在于搏擊與防身，其中所蘊含的豐富哲理與歷史淵源更是令人著迷。因此，中國武術(shù)被很多美國人看作是開啟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鑰匙。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中國武術(shù)學校在美國的普及程度，與韓國跆拳道、日本柔道及和氣道、印度瑜伽等學校相比可以說是九牛一毛。例如休斯敦市總共只有15家中國武術(shù)學校，但是僅在休斯敦的一個社區(qū)內(nèi)，就有幾十家跆拳道學習班。實際上，美國有很多健身館，大學和公司內(nèi)部的健身房，都開設(shè)跆拳道、瑜伽學習班，很多大學甚至還將跆拳道或柔道課程記入學分。
出現(xiàn)這種差別，原因是多方面的。第一，中國武術(shù)博大精深，很難找出一個詞匯來描述它的特點，也很難找出一個門派作為代表，這在一定程度上讓美國人很迷惘，甚至有些“曲高和寡”，從而間接地影響了中國功夫的推廣。第二，日、韓的“道”類功夫，以帶、段分級，更符合美國人的競爭意識，也更容易激發(fā)他們努力訓練的熱情。對于重視獎項的美國教育體制而言，這些運動也給學生們帶來更大的學習動力。第三，以瑜伽術(shù)為代表的健身項目，對場地要求較小，人們可以自己在家里練習。這項運動還強調(diào)對肢體柔軟度的鍛煉以及呼吸的配合，很多美國人認為借此可以減緩壓力、放松思想。然而，在美國流傳的武術(shù)項目以打斗為主，因此大多數(shù)人還不能正確認識其強身健體的功效。第四，韓國跆拳道、日本柔道及和氣道、印度瑜伽等在美國推廣的歷史遠遠長于中國武術(shù)，并且在它們進入美國時，就已經(jīng)有了完整的商業(yè)運作體系，因此發(fā)展較為順利，目前已經(jīng)成為美國主流社會一項重要的健身活動。相比之下，中國對外開放的時間較晚，中國武術(shù)要想在美國蓬勃發(fā)展，勢必要經(jīng)過不斷地摸索，尋找到一個能夠同美國國情相結(jié)合的運作模式。
歐洲人迷上中國功夫
充滿東方韻味的大廳里縈繞著悅耳的江南絲竹之聲，身著各色練功服的學員正在舒展拳腳……這是位于德國漢堡中國武術(shù)中心的一幕。
近年來，隨著世界對中國的關(guān)注，越來越多的歐洲人開始迷上中國功夫。德國聯(lián)邦多元文化局負責人卡特琳娜女士告訴記者，目前在歐洲學習中國功夫的學員近100萬人，其中太極拳、氣功和武術(shù)學員的比例大致為50%、30%和20%。各種中國武術(shù)、氣功和太極拳的協(xié)會層出不窮，僅德國就有500多個。值得高興的是，這些年，歐洲的一些大專院校，如布魯塞爾大學已經(jīng)把中國功夫納入了教學大綱。
在德國魯爾區(qū)開武術(shù)館的“洋師傅”霍杰，操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對記者說，如今在歐洲有很多像他這樣的“洋”功夫教練，除了自身對中國功夫和文化有極大興趣外，有很多人也將教授中國功夫作為“謀生”的手段�；魩煾颠�對中日韓功夫作了對比。他說，在歐洲，許多人是練過日本或韓國功夫后，再轉(zhuǎn)學中國功夫的。原因很簡單，日、韓的功夫入門雖然容易，但不講究基本功，而中國功夫卻倡導梅花樁等扎實的基本功，所謂“打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中國功夫講究功理、功法，自然吸引歐洲人，更何況練好基本功，對于兼修其它國家的武功也是頗有助益的。
10年前，歐洲武學界還呈現(xiàn)著日本功夫一統(tǒng)天下的局面。近年來，韓國跆拳道后來居上，從事此項運動的歐洲人已經(jīng)超過1000萬人，成為歐洲地區(qū)亞洲功夫的“老大”。說起跆拳道的成功，德國跆拳道協(xié)會的工作人員漢斯先生直言不諱地說，這首先同跆拳道的發(fā)源地韓國能夠敞開心胸，積極宣傳有關(guān)；其次，由于奧運會將其列為正式比賽項目，因此容易得到商業(yè)機構(gòu)的配合推廣，影響力自然會擴大。
同日韓功夫相比，中國功夫拓展海外市場的困難不小。國際武聯(lián)比利時執(zhí)委范本浩先生認為，中國功夫的推廣存在以下幾方面阻力：首先，中國功夫涉及面太廣，有氣功、散打、太極等多種形式，超越了體育單項文化，這為推廣增添了難度；第二，中國功夫缺乏一整套與歐洲各國體育文化組織協(xié)同推廣的機制，在有限的商業(yè)宣傳上也把自己定位在“高雅文化”上；而日韓功夫定位于“大眾體育”，從而拉近了與尋常百姓的距離；第三，中國功夫還沒有成為奧運會比賽項目，也就無法名正言順地進入歐洲大、中、小學的課程體系。
因此，中國功夫雖然很有魅力，但宣傳和推廣方面仍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在歐洲有句俗話，“知道中國功夫的就喜歡，不知道的不喜歡”。
(來源：《環(huán)球時報》駐肯尼亞特約記者費裴、駐德國特約記者青木、駐美國特約記者尚京)
